“参赛选手入场!”CTF世界总决赛现场,大赛主持人宣布。
喇叭里传出了一阵音乐,这是《黑客之歌》。
一群人走进比赛场地,余湘晚一数,全是男的,而且自己队居然比其他队少一个人,她觉得不公平,也隐约感到有人想要置Poker Cards于死地。
余湘晚不顾手腕的伤恶化跑到赛场中央,站在参赛选手的队列里。
裁判员走过来,问她:“你来这儿干什么?”
“参加比赛呀!”余湘晚才不怕他。
“你是参赛选手吗?”
“我是教练。”
“那你不能参加。”
“谁让赛场上没有女生呢!而且我们队少一个人,报名检录的时候你们可没说!”
“那你也不能参加。”
“那我就要参加。”
“你不能参加。”
“我就要参加。”
“你就不能。”裁判员固执地说。
“我就要能。”余湘晚平时强势惯了,此刻更是要为队里争口气。
大赛主席走过来:“你叫什么?”
“我没叫啊。”余湘晚两手一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大赛主席克制住自己:“我是问你的名字?”
“余队。”
观众席上沸腾了,大家举起应援灯牌横幅等等大声给余湘晚助威。大赛主席在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说“你不能参加”,况且观众们也都意识到了大赛组织在搞鬼,只得对裁判说:“行了行了让她参加吧,但是有个前提,就是你们队要是拿不了奖,就全员禁赛CTF!”
余湘晚心说,只有你才拿不了奖,而且除过CTF以外他们能参加的项目多的是了。
余湘晚坐上一号机位,陶壅小声对她说:“余队,真有你的!你可真是我余姐!”
“去去去,”余湘晚活动了一下纤长的手指,“好好打比赛,刚才大赛主席的话听见了没?拿不了奖全员禁赛!”
“切,余队你放心,”顾采之说,“我们没问题!”
余湘晚给大家分配任务:“六个题目要跑六个程序,顾采之负责人口流动,墨远道负责天气预测题,老王负责传染病传播模拟计算题,我负责最复杂的生物基因题,你们算完了就来帮我。陶壅,你负责监控所有机器并调配算力,我们八台机器共享三千瓦的功率限制。”
陶壅接过控制器,大家低头开始忙碌,不时有急促的声音传来:“我要两台机器。”“陶副队再给我点算力!”“功率超了赶紧降!”
顾采之说:“我的跑完了。”
正在喝咖啡的陶壅赶紧咽下一口:“太好了,一会儿我们八台机器就可以全部跑余队的大程序了!”
“哎我的程序没了!”墨远道突然大叫,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他。
陶壅过去一看:“这个机子就是没反应!”
“那不行!”余湘晚看了眼自己的程序,“如果我的程序准备阶段马上完了,而这个机器还是死机的话,那我们就会丢二十分!”
“重跑一遍吧。”
“终止程序?”
“余队你想个办法啊!”
队员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这个说东那个说西是没有用的,反正说话不要钱,说对就有功,说错了也不怪你。就好像打仗的时候士兵只管去打,遇到问题他们会问班长,班长问排长,排长问连长,这么一级一级问过去,最后还得司令做决定。余湘晚此时面临的就是司令这个角色。
陶壅对着机器说:“程序要是能慢下来就好了,慢慢慢慢慢……”
余湘晚听着他胡言乱语,眼前一亮:“PIA。”
“对啊,用楼长的PIA!”陶壅反应过来了,“有谁会写吗?”
话音刚落他就被敲了一下头:“你队长我。”
“我也会。”顾采之也说。
“嘿嘿……”他还没嘿完余湘晚已经把程序写出来了,运行进度条停在了99.99%。
“搞定了,快修复机器!”
“好嘞!”
“还有多久?”
“不知道,但只要还有0.01%的希望,我们就要100%地努力!”
裁判和大赛主席得知机器故障赶了过来,看见他们已经把芯片修好了,点头的同时十分震惊。
“有了!”
夺冠时刻标志着Flying Pig联队成为中国第一支获得编程三大赛事大满贯的团队,在人类与机器的限时游戏里,我们已有掌控全局的实力,但在关键科学问题的求索之路上,我们仍需付出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度之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
黑客大楼要开2023年度年终总结大会,会议议程其中一项是规划明年的任务。大家都很清楚,这次CTF世界决赛之后,大赛组委会一定会在明年的某一场大型比赛上再次向余湘晚她们发难,即使不是CTF,也可以是别的。
诺大的会议室里,一张长桌上坐满了人。而长桌某一横排的两个人,即使隔着并不遥远的,只是一张桌子的距离,也阻挡不了那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明明是上百个人的会议室,此刻却寂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声音。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的讲话声和一个人的呼吸声。
“哦,那请问你准备怎么办?坐以待毙吗?抱歉,那我可真无法认同你这种勇往直前的精神。"
面对这一番似是讥讽的话,对面的墨远道却不为所动。而旁边的人却在这一片寂静中率先坐不住了。
“这开了这么久的会议,想必二位也累了吧,这也是该休息的时间了。我们休息一会然后回来再议是不是?”
打头坐的首席大黑客秦九歌终于有了点反应,却也只轻轻点了点头。
那位不知名的黑客又看向另一位,却见他紧盯着首席的人,而后紧跟着点了点头。
看见两位大神终于暂时停战,这位黑客似是解决了终生大事一般:“那我们停会三小时!在此期间大家可以随便休息但是请不要走远,三小时后准时回来继续开会!”
秦九歌走后,顾采之率先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墨远道也紧跟着出去。于是在坐的众人霎那间便散了。只听见依稀有人议论:“哎,这两位怎么水火不容,他俩到底有什么仇啊?平时不是合作得挺好的吗?”“嘘,别瞎议论两位黑客,哪有那么多爱恨情仇,可能就是在这件事上立场不同吧。毕竟顾采之本就年轻气盛,墨远道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还有楼长更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哎,但这样终归是不好,也不知这二位什么时候能统一战线。”
众人纷纷向场外走去,却有两个人影走向场内。
场内的空间比外面的小且较偏僻,所以很少有人来。而这偏僻又寂静的地方,脚步声便显得越发清晰。
前面的人率先停了下来:“为何跟着我,老顾?”
“啧,远哥莫不是因为方才在会议上吃了瘪,所以带进私人感情里了?”
可能是几小时的会议把脑袋开昏了,墨远道竟从这话里听出点委屈的意思。
“你想多了,毕竟你的发言我可是没一句认同的。”
“哦,原来远哥如此公私分明,就算是爱人的话也一句不听吗?”
顾采之的话戳破两人之间那暧昧的气氛,着实让墨远道惊了一下。
“你以为老秦是耳聋的吗?”墨远道终于转过身正对着顾采之。
顾采之却两指从兜里夹出一个小物件:“不久前从余队那顺来的,据说可以屏蔽信号,而且,所处的封闭范围越小,屏蔽的作用越大。”
只有两人独处的空间内,这话便越发显得暧昧起来。
“封闭范围越小?什么意思?”
顾采之上前,拉着墨远道直接冲向他们两人合用的办公室里的一个隔间。
“就是,现在这样。现在绝对安全,来说说咱们队的未来规划吧,”他反手锁上门,一字一字地问,“你要当保守派吗,远哥?”
墨远道反抗无效,只得说:“那你呢?你要怎么办?真正的赛场上余队那种行为会被直接终生禁赛,这得亏是她在黑客圈内是坐头几把交椅的人。而且她本身就手腕负伤,你还想让我们大楼的骨干去冒这个险吗?”声音清冷,没有办分驳回的余地。
顾采之搂着他的肩膀:“你也真是的,我说过让余队上了吗?”
“那你试试?”
墨远道退一步顾采之就进一步,快到门边的时候墨远道及时闪开,而没有看路的顾•哈士奇•采之冷不防撞上了门把手,金属的材质刚好狠狠戳上了他的脊椎,疼得他差点叫出来。
墨远道连忙去查看他的伤势:“你脊椎没事吧,啊?我说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冷静点!”
“远哥你也太不厚道了!”顾采之假装生气,然后迅速变脸,“不过有远哥关心就够啦,哈哈哈。”
“我看你是还没撞够,下次就应该把你的头撞门上!”墨远道见他没事,也就继续保持毒舌高冷属性,“还有两个半小时,必须拿出一套方案来。”
“没问题,”顾采之点头,“你歇着,我来我来。”
“想都别想!”墨远道把门打开出了隔间,“你再把那种不着边的奇葩思想写到方案里头小心我让老秦收拾你!”
离休息时间结束还有五分钟,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会议室,秦九歌还没来。墨远道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走进会议室,苦了顾采之没人扶,只能自己按着后腰,进门的时候“哎哟”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陶壅跟队员们聊得正嗨,只见顾采之捂着后腰,立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哟采之,刚才三个小时你干啥去了?搞得太过火了吧?我觉着吧,两个小年轻要注意节制,是吧?看人家远哥都懒得理你,肯定是被你给……”
他后半句话被站在门口的余湘晚拦住:“闭嘴吧你,先管好你自己。”
陶壅嘿嘿一笑。
“你不懂,”顾采之给自己正名,“远哥爱我爱得要死,这是刚才我俩讨论议程的时候办公室门给我撞的!”
最后一个进会议室的秦九歌顺手把门关上:“怎么啦谁撞门上了?”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以此证明不是自己,但他们的目光都看着顾采之。
秦九歌走到自己位置上放下水杯:“散会以后我找荆总和梦初他们建个专家组,对顾采之的腰好好研究一下。当黑客的,身体可不能垮知道不?现在继续开会!”
大家嗤笑出声,秦九歌奇怪大家的表情为什么莫名精彩,可能他从楚辞低头的动作猜出了一些吧:“安静!”
顾采之觉得他的老师可能是看他已经不聪明了,只好积极抢救以防他更笨。
墨远道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