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暖炉——王先生

*

下雪了。

一到冬天，我的手就会长冻疮，这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王先生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他就发现了。

长冻疮的手一开始会很肿，整个手面都会发红，然后会裂开，一道一道的，还残留血迹，很难看。

我把手藏在袖子里，不敢给王先生看，我怕他嫌弃我。

王先生去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怎么了？”

我缩着手，背在身后，很为难的开口，“嗯，没，就这样走吧。”

王先生好像发现了，蹲下身，抚着我的脸，低声问，“手怎么了，我看看。”

我放在袖子下的手，蹭了蹭，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王先生的手摸到我身后，把我的袖子慢慢拿到面前，掀开了，看到了里面冻疮的手。

我撇开脸，嘴里小声的说，“别，别看了，好丑……”

突然，我的手上一热，王先生亲了我的手。

我怔怔的看着他，“……快，吐一下，好脏……”

王先生捧着我的手，垂着眸，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不脏，干净的。”

我眼睛红了，哽咽道，“明明很脏的，你还，还要看……”

王先生轻轻碰了碰，我缩了一下，他抬头看我，“是不是很疼？亲亲就不疼了。”

眼看着他又要亲下去，我抬手捂住他的嘴，轻声说，“不疼的。”

王先生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手很萌的。”

我抵在他肩膀，手轻轻附上他后背。

此后一到冬天，王先生会给我买很多种类的护手品，保护我的手，从不会间断。

我漫步在操场上，右手被王先生强制放在他口袋里。

我伸出左手，指着不远处的雪堆，“我想堆雪人。”

王先生低在我额头，“手刚好了不少，就想着玩。”

我乖乖不动，让他抵着我的脑袋，小心的说，“那我可以玩嘛。”

王先生拿出怀里的手套，“可以玩，但是必须戴手套。”

我开心的把手伸到王先生面前，他给我戴上了，两个粉粉的皮手套。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啦，还是粉色呢。”

“小女孩的必备色，你必须有。”

我嘿嘿的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你怎么这么好呀。”

王先生伸出手，点了我的脑袋，无奈的说，“带你去玩。”

我拉着王先生就往雪堆跑，“我堆头，你堆身子呗。”

王先生两手一抱，将我领到一边，“自己玩。”

我眼睁睁看着王先生滚雪球，“啊，不要我帮忙吗？”

王先生边推雪边回头看我，“现在开始玩，一会就不许了。”

他一说，我赶紧低头抠雪，好久没碰了，之前因为冻疮根本不敢碰。

不一会，我搓了几个小球，捧着球跑到王先生面前，端给他看，“你看。”

王先生已经堆了一半了。

他伸手接过，弯下腰蹭我的脸，“很棒，好看。”

我兴奋的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笑的像个傻子，“嘿嘿，我也觉得。”

王先生也跟着笑了，“去玩吧。”

我又撒欢子跑远了，王先生站在原地无声的摇了摇头，嘴角挂着笑。

我从地上捡了好多树枝，还有一些落下的果子，我抱着这些跑回王先生的身边。

王先生已经堆好了雪人，非常大。

“你看，给它装饰一下。”我把东西递到他面前，脸色红扑扑的。

王先生脱下一只手套，碰了碰了我的脸，“从哪儿捡的。”

我指了指身后的树林，“从那边，有好多呢。”

他顺势看了一眼，两只手套都脱了，伸手帮我整理脖子上的围巾，温暖的手，捂着我的脸，“一会就不凉了。”

我乖乖站着，抬手附上王先生的手背，对着他笑。

王先生眼里的我，笑容很灿烂，而我眼里的王先生，很温柔。

*

“这边，插一根树枝。”

“欸，那边，那边按一个鼻子。”

“不是啊，它有肚子的，给它一个扣子哎。”

“好，给它。”

…………

一阵折腾，雪人终于装饰好了。

王先生搂着我的腰，我靠在他怀里，给雪人拍照。

“哎，要是能带走就好了。”

王先生拍了我的脑袋，“不怕冰啊。”

我笑了笑，把王先生推到雪人旁边，“你在这，我给你拍。”

王先生一脸无奈的站在雪人旁边，“拍吧。”

我侧过脑袋看他，“笑一笑，你好严肃。”

王先生扯了扯嘴角，爱笑不笑的，“好了。”

我放下手机，指着我的脸，一个大大的笑，“这样笑，知道了吗？”

王先生看着我露出笑容，我瞬间抓拍，“对，这样多帅。”

王先生搂过我，“一起拍。”

我惦着脚尖，想要亲他，够不着，王先生弯腰凑到我面前，我亲了，照片也在一瞬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