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已近天黑。
顾倾颜有点可惜,如果只是自己,还可以到处看看,结果身边有两尊大佛,还是请不走的那种,这游山玩得也太心塞了些。
更过分的是,到山脚下顾倾颜觉得终于解脱了时,连君墨开口邀请她一起走。
顾倾颜(能拒绝吗?啊啊啊啊啊!)
顾倾颜(要不是你是皇帝,早揍你了!)
不管顾倾颜心里活动有多丰富,表面也只能微笑着答应。
连君墨上车后就坐在主座上,拿出书看了起来。马车一侧摆了个小几,上面贴心地放了几个糕点。
连君墨饿了就吃点点心,不用拘束。
顾倾颜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继续看着书,撇了撇嘴,肚子确实饿了,顾倾颜也不故作矜持,大大方方地拿了块糕点吃着。
书后的人唇角微勾。
行至城门口时,顾倾颜本来要去拿糕点的手微顿,复又拿起糕点继续吃着。
连君墨迷眼看向顾倾颜,不一会儿转开了目光,继续看书,只是那一页久久未翻。
至城内某处,马车停了下来,顾倾颜似也不奇怪。低头拍了拍手,缓缓抬头看向主座上的人,只是没料到一抬头就撞上了前面人深邃幽深的目光。
顾倾颜一怔,但也未躲避,与连君墨直视。
马车外,只见街道两旁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月黑风高夜,似要与这夜色相配,马车前面站着一排神情肃穆,穿黑衣戴黑面的持刀剑客。
冯铭勒紧马绳,转头像马车内禀告“主子,有客迎接。”
马车内,注视良久,连君墨轻笑一声“莫锦兄似乎比我想像中更神秘了。”
顾倾颜挑眉,并未言语,只听马车外传来冯铭的声音。连君墨漫不经心地回答“美人在怀,春宵苦短,怎可辜负!客就先不见了,你就替我好好招待招待。”
顾倾颜听他回答瞪大了眼睛。
顾倾颜(!!!好一个厚颜无耻登徒子!)
嘴角擒笑,眼神直勾勾,连君墨幽幽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送入嘴里,全程都注视着顾倾颜。
看着他把点心放进嘴里动作,顾倾颜感觉像自己被他吃进了嘴里,不由随着他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待发现他眼里的戏谑笑意时,顾倾颜忽然反应过来,有点狼狈地转移目光。忽听一旁传来轻笑,顾倾颜耳根不由微微发热。奈何旁边的人笑得越来越放肆,顾倾颜有些恼怒地回头瞪着他。
连君墨看她有点真的快要生气的样子也收敛了笑,与她聊天“你不是早就感觉到了吗?”
卢沁瞪着他没讲话,连君墨眉一挑“你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圣律了吗?都够治你罪了。”
“比如?”他话题跳得太快卢沁有点不太懂。
“直视当今皇上,且不知悔改;无视皇上问话,一而再犯;知道有刺客,也不保护皇上,任其被人追杀……上面三项都够你受的了,还要在举例吗?”连君墨淡淡反问。
卢沁抿了抿嘴,看着连君墨开口:“第一,在山上时是你说今天没有皇上,以朋友相称;第二,既是朋友,你问我我不想答我就不答,身份平等,何来你问我必须要答的道理;第三,你一个皇帝出门周围暗卫肯定不少,为何需要我一个弱女子来救。”
不等连君墨反驳,顾倾颜又开口“你一堂堂男子汉,肚量怎的如此之小。说以朋友相待是我说的吗?不谈身份地位是我提的吗?你一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需要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子来救吗?至于冒犯当今皇上,你要治便治,我无话可说!”
卢沁眼神坚定地直视连君墨,态度不卑不亢。马车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剑声铮铮;马车内在顾倾颜话落后就寂静一片。
连君墨也没想到,有一个会被一个女子堵得无话可说。
连君墨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的脾气如此火爆。你前几年若身体没有问题,现在估计京都里早就出了名了。”
看着卢沁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依旧盯着他,连君墨被盯得有点发毛“得了,别过分,朕还从未跟人道过谦,今天当朋友的话是我说的,刚马车上就当我失言了,别生气了?”
哄人都哄得如此僵硬,顾倾颜知道让一国之主给自己道歉很难,但看着他如此别扭地求原谅,表情突然间有点绷不住,转头偷偷抿了抿嘴,复又转过来“谢皇上宽宏大量!”
马车外的声音已经停歇,顾倾颜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下一刻冯铭的声音传来“主子,客已全部招待好。”
连君墨“可知道客从何处来?”
连君墨复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语气沉稳,气场十足。
冯铭主子恕罪,来着身上与象征性的物什,武功路数各不相同,奇怪得很,属下从未见过,,委实不知。
连君墨罢了,留下人处理干净,别吓着附近居民,继续赶路。
冯铭是。
顾倾颜静坐一旁,自己对这京都势力不甚了解,既不避开她,证明也不是什么宫廷秘辛。
马车继续行驶,之后两人全程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