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你说长安这个孩子命好还是不好。”

这是水沉舟第一次见到长安的奶奶闲聊时听到的。

长安小时候还是有过一段美好的童年的，父母和谐不过好景不长。他的父亲就发生了意外离开了。

长安当时回到家中家里好像很严肃，奶奶在家中坐着，手里的茶杯被紧紧的抓着。

年幼的长安拿过奶奶手里的茶杯，茶杯被抓得温热。奶奶深陷的眼眶看着长安，说：待会我带你去到医院你千万别哭啊！

年幼的长安看着奶奶的眼睛，明亮带着疑惑。

医院里手术室门口冰冷严肃。长安的妈妈站在冰冷的手术室门口，脸色极难看，有些发冷。

不一会儿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医生很严肃的摇了摇头。

年幼的长安看到了妈妈的神情，有些恐怖，眼泪在眼眶里转着但始终没有掉下来。

年幼的长安拉了一下妈妈的衣角奶声奶气的问怎么了。

妈妈看见长安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眼里转着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滴在长安的脸上温热的眼泪让长安不知所措。小手轻轻的擦着妈妈脸上的眼泪。

年幼的长安第一次感受到了妈妈的无助。

长安在奶奶的话里知道了自己的爸爸离开了。

在之后妈妈好像发了疯一样的工作，经常把自己丢在奶奶家。自己也难得见到妈妈一面。

在之后长安上了初中后，看见同学都有爸爸妈妈接自己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搭公交回家。心里好像有些酸楚。

在初中的一次家长会后，妈妈拿着长安的成绩单怒视的看着长安：“长安，你看看自己这年来你都在干什么，别人的同学都受到表扬，只有我被老师约谈，还问我为什么不好好管着你。”声音里带着怒气。

长安看着面前的成绩单，再听着妈妈的语言，像被针扎一样。眼眶好像有些酸。长安弱弱的说：我下一次一定考好。声音好像被人掐着讲出来一样，很小。

妈妈看着面前的少年都快要比自己高了，修长的四肢坚强有力，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的看过自己的儿子了。原来已经长这么高了。

但是心里的怒气还没消散，依然对着长安大声的叫着：你下次如果不好好考你觉得你还能进高中吗，都初三了。之前考得不错为什么这一次就差了呢。

长安听着披头盖脸骂他的话，眼眶里的眼泪好像干了，长安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大声的怒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管我，从小都这样。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接送我没有。别人的妈妈关心自己的孩子，你呢我好几个星期都没能见到你一次。”

长安妈妈看着这个一下子反常的少年，听着那极尽的怒吼。好像长安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怒吼，从小他都是懂事听话的。即使奶奶煮的东西并不好吃，但是还是没有怨言的。在家务上面帮助奶奶。

长安妈妈眼里的怒气好像收起了一些但是依然的大声的叫喊着：你这些年来的各种经济需求，哪个不是我满足的，我需要工作啊，不然我们只能喝西北风。

长安没有接下去了，拿起他的书包就往外面走。走时眼泪都要在眼眶里溢出来了。

长安妈妈坐在茶几上，看着这间房子。这是自己这些年来打拼过来的。

平常看着安静乖巧的儿子委屈的诉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的。

在他爸爸离开后，就开始拼命的工作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工作，也许这样才能生活下去，但是现在变了。

长安在一条没人的小道慢慢的走着，心里好像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其实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需要妈妈。站在那安静的小巷里好像内心会平静下来。

四月的天气正是多雨的季节，还没到下午天就开始黑下来了。

长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想起奶奶家的衣服没有收，她老人家没法站得太高去收衣服，所以每次都是长安去收衣服。长安一路小跑。

跑到奶奶家，还好自己跑得够快，赶上了还没下雨的时候。

还在午睡的奶奶听见长安跑得进来，直跑上楼上去收衣服。

收完之后坐在楼梯口，细想着这些年来的各种事情。妈妈虽然没有多少时间的陪伴，但是在事业上有很大的进展！换了原来的小房子，培养了长安的爱好，给他选了最好的老师。妈妈也不算完全错了。

长安坐在楼梯口，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四月的雨还是有些凉意，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根本体抗不了寒冷。

奶奶过去找长安，看着长安的脸色忙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嘴里念叨着：你今天怎么了，听说你今天家长会，你妈妈去了吗？

长安顿了顿冷静的说：我妈去了，我这次没考好。

奶奶听着也懂了。便没有接着问。只不过默默的说：你今天在这过夜吧，外面下着雨，我现在就去煮饭。

长安点点头，没有接话。

到晚上还是在下着雨。长安已经一个下午都没有讲话了。奶奶看着他也没有话说。

再之后长安再也没有和妈妈发过脾气。两人的关系也是若有若无。

原本就是一个话少的孩子变得更加话少了。

再后来快要上高中的长安，妈妈突然告诉他，妈妈再婚了。是一个美国籍的华裔。现在来问长安要不要一起去。

长安在窗台坐了一晚上，外边的灯光很亮，即使已经在这住了很多年了，但是每次遇见烦心事还是会坐在窗台前。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这么震撼的消息了。简直震惊了长安一整年。

长安原以为妈妈不会再婚，因为已经很多年了。

也许是真的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反正在国内也没有什么朋友。就去吧。

妈妈找的伴侣好像还不错，像办理长安这样的身份的签证需要提供很多资料。

每次都很快发过来。三个月就办好了签证，正好赶上了九月的开学。

再后来就见到了水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