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乌克娜娜

“……谜亚星我真的觉得我不用喝了。”

　　乌克娜娜，前前任月之星，现（伪）奈亚公主，最大的敌人居然是一脸严肃逼她喝魔药水养身体的竹马谜亚星。说出去恐怕连暗黑大帝都会笑掉大牙。脸色格外苍白的人偏过头不想看他，即使对方举着魔药水的手锲而不舍地怼到她面前。

　　“奈亚，你现在最好不要吃东西，先喝一点药水啦要不然你会撑不下去的……”

　　谜亚星苦口婆心的样子实在是太认真，乌克娜娜看着只觉得无话可说，却又不想使他失望，只得偏过头不去看他。她知道谜亚星为什么没让自己吃东西——萌学园的食物都或多或少有涵养驶卷使的功效，这是为了辅助学生们助他们强健身体，更好的控制魔法能力。但这样的效果对目前的乌克娜娜来说颇有点画蛇添足——她的身体现在和极冰能量处在脆弱的平衡里，现在驶卷使的任何一点损耗或者增幅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因此大甜甜紧急调制了一批有助于乌克娜娜调养身体的药水和部分经过改制的精神安抚药剂，便一心扎进图书馆翻找材料去了。帕滑落地则是在征得肯豆基同意后向夸特诺发出讯息，希望能通过他们订购一批来自人类世界的食材，解释过理由后得到了陶格的欣然应允。

　　对方甚至还问过帕滑落地是否需要他前往萌学园替奈亚公主治疗，但很快他就收到了来自欧斯盖达的消息——对方希望他去帮忙抢救自己遭受袭击奄奄一息的养子。帕滑落地也支持陶格前去，得到了对方不好意思地感激和下次一定会和大甜甜进行学术研讨的约定。

　　而这些乌克娜娜自然不知情，但她还是敏锐地从大甜甜这几天都缺席感受到什么。在多年苦楚里浸泡了这么久，她早就不是会因为畏惧苦药而哭泣的孩子，但看见谜亚星的时候，却总是有想要撒娇的冲动。

　　她甩了甩头，不太愉快地接过魔药水一饮而尽。涩苦咸腥的液体滑过口腔，难喝得令她后背都发冷。

　　谜亚星看着奈亚不自觉紧皱的眉头，变魔法似的掏出一颗棒棒糖剥开塞进她嘴里。那是陶格先一步寄来的，附带着几只大熊玩偶。这个有着和乌克娜娜差不多年龄的女儿的父亲格外细致体贴，也许是来自疗愈系魔法使惯有的温柔细腻，却格外窝心。

　　乌克娜娜感受到甜味，眉头舒展，眼角都带着一闪而过的笑意。谜亚星看着觉得心里发软，问她时声音都含着柔和。

　　“奈亚很喜欢吃糖？”

　　“嗯。”乌克娜娜含糊地应了一声。上辈子活的太苦，终其一生也没把握住多少幸福，于是这次太想吃点甜的了。

　　但这种话她不想说给谜亚星听，太沉重太悲伤，一开口就会揭起自己心口上血淋淋的疤。于是乌克娜娜歪了一下头，对他露出一个很可爱的表情来：

　　“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吗？”

　　“……！当然！”

　　谜亚星眼睛亮了一瞬，而后他听见了这一生都不会被其忘却的言语。

　　“我的真名是乌克娜娜，请多指教啦，谜亚星。”

　　那是一对很漂亮的眼睛。谜亚星在被这个名字所带来的重击而怔愣的时候，他望着奈亚、或者此刻他应该称呼她为娜娜——谜亚星撞进乌克娜娜平静安宁如湖水一般的眼睛，这么想着。

　　之前做过的无数梦境连成一个扭曲的莫比乌斯环，他站在交界点上，一半灵魂清醒地看红衣灰裙的少女从指尖开始破碎，一半灵魂扑上去死死抓住身旁女孩凝固着冰屑的手掌。

　　他好像开始明白那没有来由的亲切感从何而来，明白为什么见到她第一眼就觉得耳旁如遭受重击一般充斥着某个人怀念眷恋喊着娜娜的声音，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如此照顾如此偏袒。谜亚星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有眼泪开始滑落。

　　——我好想你。

　　他模仿着梦里的语调用低低的气音吐露曾经没有说出的爱语，即使这一切都脆弱如同彩色的泡沫。

　　我好想你，乌克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