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二日，斯年牵着小麻雀去了一家戏院。

无殊看着那道古朴的红木门，惊讶地“哇”了一声，那道门虽红漆斑驳，但看得出来年代古远，门槛都快被进进出出的人给磨平了，那门竟隐隐泛着层淡淡的光亮，该是人们百年不变的热爱给予了它灵气，可见这家戏院真的挺不得了。

得亏他们来得早，不然早没了他们位置。一直到在座位上坐下，无殊还在东看看西瞧瞧，好奇得不得了，周围座无虚席，氛围也是刚刚好，座位上较暗，舞台上显得亮堂些，还没开始，周围的观众已经热烈地讨论起来了。

“老祖老祖！”无殊激动地抓住斯年的手，“这是什么戏啊？”

斯年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看台上，“看了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声嘹亮的锣响瞬间将原本喧闹的台下坐席震得鸦雀无声，这是要开场了，观众们自觉地闭了嘴，静静地看着台上。

随着逐渐紧密的鼓点，一个身着彩色衣衫的女子飘然而上，甩着长长的水袖，身姿灵活又飘逸，身后紧跟着一个身着素衫的男子，那男子满脸深情，追随在女子身后，跟着她一举一动皆是渴望，然而明明女子离他并不远，甚至是极近的，他却像是怎么都追不到，表情从爱慕渴望，变成求而不得的苦恼，又到对自己得不到女子欢心的苦恨演得惟妙惟肖，那女子就在他身前翩翩起舞，他却始终追不上。

看得无殊紧张极了，狠狠地抓着斯年的手，小脑袋拼命往前探，要是脖子长一点，他估计能直接伸到台上去，“你倒是跑快点啊！不然喊她一声她不就回头客嘛？”无殊恨不得自己上去推那男人一把，急得火烧火燎的，还转过头对着斯年抱怨，“他好笨！”

斯年无奈地将自己快被小麻雀捏断的手指拯救出来，拍拍他的脑袋，“你再仔细看看？”

无殊莫名其妙地又将目光定格在舞台上，那男子已经濒临崩溃，大张着嘴，一脸的痛苦，仿佛要哭出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她就在眼前，而怎么也得不到她的回头。

无殊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男子的手臂一直没从袖子里伸出来过，而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女子精致过了头，一张白皙的脸上表情从未变过，虽身形灵动，和男子的距离却一直未曾改变，其实观察过后发现，她的动作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稍显僵硬，并没有人那么生动。无殊猛地转过头看着斯年，表情有些恐惧，“老，老祖……”

“怎么了？”斯年见刚刚还一脸认真的小麻雀突然一脸惊恐，他有些担心地拉了他的手。

无殊凑到他耳边，悄悄道，“那，那个女子不是人！那个男子被骗了！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他啊！”

斯年：“……”他错了，他就不该提醒无殊仔细看的，就让他当成个爱而不得的苦情剧看也比当成恐怖剧看好。

“这是人间的一种戏剧形式，”他虽然心里苦恼，但还是耐心地跟小麻雀解释，“叫做傀儡戏，那个男人是在操纵那个女木偶，使得木偶和他配合演出一场戏，实际就是一人分饰两角。”其实斯年也没真正地看过，十万年前，人间还没有这么繁华，他是在小鸟村的时候在书上了解的人间的许多新东西。

无殊这才释然，随即震惊地瞪大了眼，“太厉害了吧，他不仅要自己演，还要带着木偶演？人类真的太聪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