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神明起誓（二）

  在蝉鸣聒噪的夏天，干旱了许久的点金国有了一场久违的大雨，玛尔塔·贝坦菲尔与奈布·萨贝达同时诞生于世，飞鸟不惧阴雨打湿翅膀盘旋在金碧辉煌的殿堂，婉转的歌喉唱出飞泉鸣玉的庆生曲，同时还能依稀听见乌鸦沙哑的叫声。

  他们二人的到来为干涸的圣湖带来了生机，为光秃秃的山坡带来了鲜花与动物，为饱受干旱折磨的人民带来希望。

  国王点金当即下令为二人赐名：怀古，思明。

 并且贝坦菲尔将军与萨贝达男爵被册封元帅与伯爵，何等荣耀。

  六年后

 孩童略带稚气的容颜让正学习马术的玛尔塔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她将挡在额间的棕色碎发梳到额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双眼如一颗琥珀般。炎热的天气让她的汗水浸湿了衣襟，紧紧贴着稚嫩的肌肤。

  颠簸的马背快要将她震出重影，屁股也疼得就像摔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但她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不时的挥一挥鞭子加快马匹奔跑的速度。

  她的父亲安德烈·贝坦菲尔正用手摩挲着坑坑洼洼的下颚颇为欣赏地看着自己女儿，仿佛在感叹她有自己年轻时的些许风范。

  而奈布比起玛尔塔倒是自由的多，他可以肆意地去山里玩耍，扑蝴蝶，或者偷偷摸摸来到圣湖将衣服褪去一把跳入湖中畅快的游泳，然后又光着屁股拾起衣服躲在光滑的被炙烤的像铁饼一样的岩石后，看着那些总是让父亲烦心的迂腐老头正对这条被过誉的圣湖参拜，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就像他家里那只叽叽喳喳的乌鸦一样。

  每当他看见那群老头喝下他的洗澡水以后就会笑的原地打滚，这样没有规矩的奈布却从不畏惧他的父亲因为他的顽劣而收拾自己。

  因为他爸比他还野。

   直到有一天，夜色渐浓，被父亲叫醒的奈布睡眼惺忪，不知是因为光线太昏暗了，还是夜晚带来的忧郁，他看见了父亲眼里的晦涩情绪。

  奈布听着父亲嘱托他的事情疑惑不解，却在多年后能够从射向他暴虐的毒箭中找出一丝存活的间隙。

   “如果有一天，国王不再是国王了，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要光看点金国表面的辉煌，去撕开它虚伪的面具，直击它的灵魂，不要有一丝犹豫。”

   “去和怀古·玛尔塔·贝坦菲尔打交道，说不定以后能够成为你的孤身一人时唯一的帮手。”

   年幼的奈布看似顽劣幼稚，实则是为了将真实的，被王视为敌人的自己掩藏。

   而看似成熟端庄的玛尔塔，却是一个真正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那夜的星星一定很亮，它们穿过复古暗纹的窗帘落在奈布的床褥上，像是一层闪闪发光的银粉，窗外树的枝桠轻轻拍打着窗框，在奈布看来，那是一首另类却管用的安眠曲。

  而玛尔塔并不喜欢银色，在她看来，那是权位不高的人才会使用的颜色，她不喜欢星光落在她身上，更不喜欢拍打窗框的枝桠，那听起来就像撒旦为你唱的亡灵曲一般。

  砂感的晨风掀起圣湖水面的涟漪，柳絮随风飘扬着，扫过玛尔塔裸露在外的脖颈，痒痒的。她屈腿蹲在湖边临水自照，准备起来时脚一不小心抽了筋，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入湖中。

   准备来游泳的奈布正好碰见这一面，他拉下兜帽迅速奔向圣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