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身世浮沉（4）

傍晚时分，秦老三又在屋子里借酒浇愁，仿佛喝的酒越多便能赎清自己的罪孽了一般。叶氏出了门，去河边洗衣服，家里只有秦老三和令嘉两个人。

令嘉的面上不见喜怒，径直走到了秦老三的对面，开口道:“您和二伯的话，我都听到了。”

秦老三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一脸震惊地抬头，看着令嘉，眼底都是复杂的情绪:“你……”

“你们说话的时候，我躲在您的衣柜里。”

秦老三看着令嘉良久，苦笑着叹了口气:“既然公主都知道了，那又何必再来找草民，是觉得草民过于丢人吗？”

“不!”令嘉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虽有皇家血脉，可皇室中人并不知晓还有我的存在，我也不是被众人承认的公主，您大可不必与我这般生分了。”

“况且我如今来不是来询问您关于我的身世，而是有一事不明，想来求解于您。”

秦老三愣了愣，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并没有想到还有什么值得她问的，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请令嘉问。

令嘉的眼神陡然凌厉，严肃地道:“请问阿爹，您同阿娘是怎么认识的？”

令嘉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秦老三的面孔，看到这儿，却也心底了然了大半，只怕，叶氏的出现也非偶然所致。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母后了。

秦老三惊恐万分，深怕这个秘密被发现了，害怕地看向令嘉，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小乖巧懂事的孩子，这两日里变化竟会如此之大。

“你……我……这……”秦老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说出个所以然来。

“阿爹的反应已告诉了意儿一切，阿爹放心，意儿会保密的，就看阿爹诚意如何了。”令嘉斜看过去，幽幽道。

“好，我告诉你。”秦老三又喝了一口酒，平复心情，“叶氏原姓陈，是姑苏陈氏的女儿，更是当今陛下的先皇后。”

令嘉惊得连连后退，虽说她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她总觉得常氏不会把两个棋子都交给一个人培养，常氏如今的做法，倒是叫她这个小辈难以理解了。

“你一定很震惊，对吧？其实是常夫人的族亲，常刘氏同我说，要将叶氏送到我这给我做继室的。我原以为是哪户人家家里犯了错的婆子，不曾想我去常氏老宅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柴房里，常夫人同叶氏的对话。”

“——‘真是没想到啊，昔日荣光华贵的皇后娘娘，竟会沦落至此哈哈哈哈哈。’

——‘常岳宁，便是我如今落魄又如何，我生来尊贵，我的荣耀不是你这等爬床丫鬟想踩就能踩得上的。须知……邪不压正。’

——‘呵，到了现在还嘴硬，仔细着过会儿哭都没处哭去。哦对了，我们姐妹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了，有些真相，我也该和你说说了。

你的长子沈则定，是我派人把抱他的乳娘推下河去的；还有你的次子沈则安，刚出生时多强健的孩子呀，叫我给下了毒，以为他早该死了吧，却不想你这母亲做的倒也尽心，竟把他扯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