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涅槃而归（5）

帮衬着叶氏做农活，耳边聒噪的叫骂声渐渐停息，传来了时轻时响的鼻鼾声。叶氏和令嘉对视一眼，释然地笑了。

“快去摆上碗筷，你爹睡着，便不吵他。我给他留了饭，等他醒后便教他自己去盛。咱们先吃，摆好了碗筷，记得去房里叫你兄长出来。”叶氏笑着从碗筷柜里，数出筷子和碗，递给令嘉。

“诶!”

娘仨围坐在方桌前，桌上摆着的，是三碗稀饭，一碟凉拌荠菜，一碟咸菜笋丝，一盘白馒头。

令嘉嚼着外皮干硬的馒头，实在是食难下咽，到底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何时吃过这等粗糙的吃食。刚一咬下，便反呕着吐了出来:“呕!”

“这是怎么了？别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秦书重一脸担心地看着令嘉，生怕她又要作呕。

令嘉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笑道:“无妨，许是今日有些闷热，我竟有些没了食欲，兄长不必担心。”

叶氏顿了顿，不经意地道:“莫不是吃不惯这粗茶淡饭的?”

轰!

令嘉顿时慌乱了，她发现了?她不是真的秦书意。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娘……其实……我……”

“阿娘说笑吧，阿意打小便吃这咸菜馒头长大，如何会吃不惯。”秦书重并未理解叶氏言外之意，只当是在说笑，便笑着反驳道。

令嘉闻言，生怕被瞧出端倪来，只附和着。却见叶氏笑道:“我不过说个玩笑话，怎么你们兄妹二人都如此。不过这暑热着实难耐，许是要下雨了，我瞧着这些日子潮气重，今日晨起时还听得地里的蛙声，多半是场大雨。”

秦书重闻言，笑了笑，释然地道:“大雨好，庄子里也有多日不曾下雨了，天降甘霖，今岁的庄稼定然不少。”

叶氏看着秦书重，笑着嗔怪道:“你这傻孩子，雨后山路泥泞，你还怎么进京?不若阿娘给你收拾收拾，明儿天一亮你便跟着庄子里的牛车先去城里找处地方落脚吧，省得下雨了之后一身狼狈，徒惹得贡院里的考生们笑话。”

“也好也好，都听阿娘的!”秦书重拱了拱手，笑着应下了。

说来奇怪，叶氏分明才同他们相处不过3年，却处得格外亲密。叶氏虽是继母，却待他们兄妹二人好得像是亲生的一般，似乎，是在透过他们兄妹二人看别人……

令嘉默默地看着，心下有了百般思量，为了不教叶氏起疑，她只得忍着不适，将白粥就着咸菜喝了下去。素碗扬起的时候挡住了叶氏的脸，令嘉也没看到叶氏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

次日，令嘉醒来的时候，未见阿重，回忆昨夜，这才记起来阿重已入城上京了，心下暗暗祈祷阿重能够考上进士。刚穿上鞋，却听得屋外秦老三的叫骂声:“臭婆娘!老子的钱呢?是不是你这蠢妇拿了?”

“是，是我拿的。三爷，不是我说，咱家都潦倒成这样了，你去瞧瞧大伯二伯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怨人家事事做主，人家有这本事……”叶氏苦口婆心地劝道，殊不知触到了秦老三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