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韩高祖……他后辈的后辈的后辈的同姓的后辈的女儿,韩梓溪。
我对这个名字提出过抗议,结果抗议无效。
我一向觉得,韩甜甜比这个烂大街还爷们的名字好听多了,我也想过溜到族谱室去改名,结果被韩梓奕捉住给揍了一顿。
对此我表示:不宠妹的哥哥不是好哥哥。
韩梓奕并不是我亲哥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表兄妹,我是嫡女,他是庶出。
韩梓奕的母亲去得早,只记得那是一个人温婉的女子,仿佛永远都是在微笑,眉间却天生藏了七分忧郁,也没见她出过那小小的四合院,估摸着是郁郁寡欢罢。
但我也没有什么好嘲笑他的,我娘亲也是红颜薄命,甚至我都记不得我娘亲的模样。
父亲自那以后便再没有纳过妾了,许是愧疚,对我俩的管教几乎为零,导致我八岁那年还光着膀子和韩梓奕掐架。
昨天是我俩分床睡的第一天,别误会,他特别拽地将头发甩到我脸上说,他及笄了。
我:???
作为国欠好妹妹,我很好心地没有告诉他及笄的意思,看着他到处宣扬直到被揍时我才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鹅叫。
总而言之,我们再也不能在晚上抱成一团睡觉了。
我挺伤心的,再也没人陪我通宵唠叨了。
加上韩梓奕那货天天在我耳边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我竟有点生无可念。
说来惭愧,男女之别都是韩梓奕告诉我的,女子的三从四德和妇道也是韩梓奕教我学的,甚至女子的许多私事韩梓奕都在隐晦地暗示我,曾让我一度怀疑他的性别。
为了解惑,我求过他教我女工,当然只是看看他是不是伪娘,他只对我说了一个字:gun。
够man。我欣慰道。
只是有点伤自尊。
后来我也释然了,我总不能让一把老骨头的父亲教我这些,至于那些侍女,我撇了撇嘴,切,还不如韩梓奕。
我原本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然后我嫁给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他娶一个温柔大方可爱美丽的小嫂子,我俩再互相给对方撒狗粮。
就算运气不咋滴,我也不介意我俩就这样凑合着过。
对此韩梓奕表示:咦惹。
那年他15岁,我14岁。
——————三年后——————
“韩——梓——奕——!”我拎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在丞相府内,像个泼妇一样大吼大叫,我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涨红,他……他,
他抢了我的小h书!
头可断血可流,小h书不能留。
我恨恨地磨了磨牙,三年了,这货竟然没有一点长进!
我纳闷地在府里转圈圈,发誓一定要把他绑在树上挂三天晾成人肉干,正想着,竟惊觉自己绕到了父亲的书房。
房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我好奇地走过去,蹑手蹑脚地扒拉着门缝,看到里面的场景,我瞳孔骤缩。
后来想起,也许那就是我人生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点。
小h书就在韩梓奕脚边不远处,我有些羞愧,但此刻我着实笑不出来。
韩梓奕跪在地上,鲜血自他口中溢出,褐色的血液凝固在他那双好看的星眸边,他低低地垂着头,房间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我死死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泄露一丝声音,泪水顺着脸滑落,现在我很害怕。
韩梓奕的跟前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是我不怎么熟悉的那个“父亲”,他的脸很阴沉,手上粘着还在滴答的暗红色,直直地盯着韩梓奕。
我着实受不了死气沉沉的气氛和了无生气的韩梓奕,忍不住呜咽了一声,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我皆是一脸惶恐。
韩梓奕无声地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个男人一脸温和地看向我道:“小溪,你先出去。”说完不容拒绝地让人把我带了下去。
我死死地抓着门框,韩梓奕不断地向我摇头,他开玩笑似的将小h书扔向我,我下意识的接住,接着便晕了过去。
…………
我醒来以后已经是艳阳高照,我猛地睁开眼,有些恐惧的跑出去,只见韩梓奕站在院中央,看着我跑来笑了一下。
我第一次发现他笑得那么好看。
阳光有些刺眼,我有些害怕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转身就走。
我追在他身后大喊。
“为什么?”
“因为秘密不能被神发现。”
…………
韩梓奕自此承皇令出征,驻守黄沙漫天遍的边塞,以少年将军的名号背井离乡。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韩梓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