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垂泪

蓝曦臣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却忍不住苦恼：早知等灵力完全恢复再饮，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一次与聂明玦相遇的机会。

他蹲下身，不再试图找到光亮，或者改变什么，只想赶紧度过这段没有聂明玦的时间。

纵使如此，他也控制不住自己脑中在胡思乱想:聂明玦是否也见到的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孤独又无法逃离。

白天终于到来。

蓝曦臣醒来甩了甩头，心想人们常说的宿醉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感受？

这日聂怀桑来访。

怀桑进门先给他行了一礼，见蓝曦臣不甚热切，叹道：“二哥不必如此伤心，单是那金光瑶与大哥合葬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蓝曦臣没有心思去与他交流。

“真相大白了，大哥大仇得报，曦臣哥，你难道不替大哥高兴吗？”

蓝曦臣总算是有些动容，他思考了一会，如实回答道：“自然高兴，只是金光瑶虽然罪该万死，但是每年逢他祭日，我也还是会看在往日情分上，去给他扫墓。”

聂怀桑嗤笑一下，心道:就算是金光瑶和大哥分开镇压各自修墓，怕是金光瑶的墓也会被万人唾弃，毁得不成样子。

蓝曦臣问他:“怀桑呢？会不会随我去一同探看？”

聂怀桑笑着摇摇头。

蓝曦臣道：“你不愿意？也该看他往日…”

聂怀桑扇子一点，打断了他的话：“曦臣哥，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说不去。我真该夸赞你，私人恩怨分明，公正得很。”

蓝曦臣沉默了。

“确实是，他是害死了我大哥，但是曾经是我三哥，总是在大哥前护我，若不祭他，反倒是我不通事理。”

这话说的讽刺至极，蓝曦臣毕竟不是聂明玦的亲弟弟，聂怀桑的苦楚和憎恨远远超过对金光瑶的敬爱，蓝曦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所以便向曦臣哥学习宽宏大量，三年一炷香，不算过分吧？”

蓝曦臣闭上眼睛，差点想要抱住自己的头，回答一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曦臣哥，我大哥他，真的是你的爱人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蓝曦臣当下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当然是！”

聂怀桑突然抓住蓝曦臣的肩膀，状似抓狂，死死盯着蓝曦臣，质问道：“难道你感觉不到失去爱人的痛苦吗？！难道比我失去大哥的痛苦要轻吗！！”

蓝曦臣难得失态，也气急败坏地吼回去：“你懂什么？！我当然痛苦！”

聂怀桑眼睛里似乎有些水光，他大笑着松开蓝曦臣：“曦臣哥啊曦臣哥。”

蓝曦臣给他弄得莫名其妙，却也是情急之下才去吼他，他从来没见过怀桑这幅样子。今天的怀桑与往日一点也不相同，怀桑应该是一点心眼没有的人才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模样？

“若是大哥还在…”聂怀桑黯然泪下，蓝曦臣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初聂明玦下葬之时，他开始心痛了，犹如暴风席卷而来，甚至这一阵悲伤又占据了他的大脑，使他满心满脑全是聂明玦，全是失去爱人的苦痛折磨，折磨得他嘴唇颤抖手脚发麻，最终忍无可忍，两人相对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