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相较于之前,这里反而更让她感到安心,不会有人打扰,也无需再见到帝旭。
月翼宫现完全空置,方海市有了好的去处,却不见喜色。
霁偷摸潜入南宫,见四周已打扫干净,清雅有余,甚为宜人。
偏殿内琴声飘絮,她寻声踱步而入,见一身素白纱衣的缇兰正歪头研究手中的古琴。
“霁大人?”侍女惊呼出声,旋即拦在了缇兰身前,如此风口浪尖,她本不该来看望的。
缇兰猛地抬头,霁回以微微一笑,站在门口,未再前进一步。
“是我疏忽,让你受了牵连,在我走之前,定会解你困境。”
“走?去哪儿?”
“黄泉关。”
“这里很好,大人放心,缇兰不惧。”她们两人彼此心知肚明,然碧红碧紫为之胆颤。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或许是永无再见之日……
霁看了良久,丢下一句:“是我救了你,却将你困在了宫墙内,若你不愿留在都中,我亦会拼尽性命送你出去。”
缇兰不知如何作答,她确实不愿,可奈何不了宿命,如何去逃。
一个晃神,门前哪还有霁的影子。
刚出南宫不久,便遇上了气喘吁吁的方卓英。
他出声质问:“为什么,因为柘榴你就要去如此艰苦的边关,永生永世不再回来吗?”
霁并不意外,平静道:“不是,我有我的安排。”
四目相接,霁的眼中藏了太多方卓英不明白的东西,他皱眉无语,因为他知道再追问也不会有结果。
如果注定错身而过,那就收起情意,化作人间的风雨。
几天过去了,行李早已打包好,帝旭的旨意迟迟未到,为了大局,他会同意,只是早晚问题。
霁坐在正殿台阶上,观望天上云卷云舒,心中却惦念着霁风花,纯白无暇,深入人心。
方海市突然登门,蹦蹦跳跳来到霁的身边,笑嘻嘻道:“黄泉关,我陪你去。”
她愣了一下,然后爽快道:“好啊。”
霁知方鉴明与鞠七七的婚事才是方海市避走黄泉关的原因。
但不论是临时起意,冲动行事,还是蓄谋已久,这都不重要了。
一夜长大是常态。
两人结伴出宫去了黄泉营,日夜加紧的操练,未有片刻喘息休整,与新兵无异,如此反复,最终导致肩上旧伤复发。
方海市劝过,全然无用,霁为主将,要在短时间内管好三万新兵谈何容易,约束他人须得从自己下手。
别说旧伤,再添新伤,她也是极为乐意的。
帝旭无心理睬穆德庆的上报,一个劲儿揉搓眉角,后脚去了太医院,翻阅起过往的病史。
数不胜数的卷宗里,选中了霁的部分。
大大小小的伤,好几次都是鬼门关前过,每一笔都是一道疤,她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么多。
门外忽然传来喧哗,追问究竟才知是愈安宫的侍女抱着兔子前来求诊。
回想霁带回兔子的那日,帝旭命人诊治,询问了不少,不知是对兔子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