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君梅文,ooc警告,人物归墨香ooc归我
梅念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檀木天花板,反而是一束束稻草,茅草扎起被人细心铺在房顶上的。虽然简陋朴素,但也让人有一股安心舒适之感
等等,这不是重点
他在哪?
梅念卿摸了摸脸,还是那张脸。环顾四周,自己似乎是在一间房间里,身下睡的是稻草床,衣冠简朴,房间很干净,可以看出房间主人是一个喜净之人。环境让他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种有点心酸又有点怀念的温情。
“醒了吗?”一人推门
梅念卿听到这个声音,抬头望去,瞪大了眼
……竹杳?!
这不是他那三个已故的朋友之一——竹杳吗?!
这是两千年以前?!
他没有傻乎乎地露出惊讶或惊喜的表情,他冷静地回忆自己前一天做了什么,但是他真的就只打了一桌牌就洗洗睡了。还是说……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发生,那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一场臆想或者预知为来的梦?亦或是他…来到了平行宇宙?
他愣住了,推门的那个男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问了一些奇怪的话,像是外国语言。他听的磕磕绊绊,但能理解,那个男子说的是“你怎么了”,莫名有些耳熟。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是乌庸语!
他凭着所剩无几的记忆磕磕巴巴的回话,那个男子面露疑惑之色,随后跟他说了几句,起身离开了
梅念卿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半晌还能感到那个男子刚才拍他肩膀的温热和痛感,这种感觉不是飘渺的,是无比真实的触感
现在,他在乌庸国
太子还没堕落,朋友还没身死的乌庸国
尚能挽回结局的乌庸国
想到这里,他微微动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无相诡异的哭笑面不断地在他面前闪现。他嘴角刚刚弯上去的一抹笑意瞬间被抹平了
他默默向门外走去,推开门,鹅黄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不是刺痛感,是暖暖的,柔和的。他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两位男子,两位男子也看到了他,对他点了点头。
他走上前去,连蒙带猜的乌庸语说出一个名字:“兰熙?”其中一名温文尔雅的男子望向他,梅念卿便知道他便是“兰熙”了。那叫兰熙的男子有点为难道:“你又念错我的名字了。”
他愣了好久,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面才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在乌庸语里,“xi”通“qi”所以估计他常常都没念对这个字,导致这位兰熙对他为难。他凝视着“两千年”不见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他久久端详着,似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来
兰熙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道:“……怎么了吗?”梅念卿回过神来,笑了笑,说,你好像长高了呢。兰熙一脸迷惑,他又把目光转向兰熙身边一言不发的男子
他不太记得这个男子的名字了,只记得他的姓应该是“菊”。他们四护法天神的姓分别取自“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之意,名却不尽相同,一般来说由国主取名,原先的名字便他和竹杳是例外———梅尚和竹杳,是太子亲自取的字。
他顺口说了一句“what’s your name?”
对面发出疑问之声,梅念卿——或者梅尚,反应过来自己的用的是大英帝国的语言,笑容有点尴尬的凝在了嘴角。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跨过去猝不及防踩了那个男子一脚
兰熙:“?不是你踩菊思干什么?”
梅尚欣慰的点点头,道了句抱歉,问起他们乌庸太子如何,菊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不是知道他在竹林修行吗。”梅尚敛了几分笑容,兰熙疑惑道:“怎么啦?他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梅尚摆摆手,跑进去抓了个馒头就冲出去了。
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乌庸古城,泉声潺潺,有小儿嬉戏,有妇女谈笑,可就是这么温馨的场面,他却觉得很不自在,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竹林应该是在乌庸河近高山地带。虽然也知道太子在那里,但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令他非常紧张,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于是打算去竹林探探。
绕了半天,才跑到竹林前,他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只剩双手撑着膝盖喘气,望着半只没吃完的馒头发愣。回过神来,他两三口囫囵吞下,用力嚼啊嚼,吞了几口河水,向竹林走去。
那绿竹林犹如一顶碧绿色的华盖,给大地投下了一片阴凉,叶子小小的宛如雨滴,绿绿的又像一片片晶营剔透的绿色翡翠片,阳光透过竹叶照射到地上,形成隐隐约约的斑驳,他却毫不留情的踏了过去。
走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只偶尔听到几声鸟鸣,他越往里走越疑惑,只有无尽的郁郁葱葱的竹子和偶尔几只飞鸟跳来跳去。
他正想着原路返回,东方不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爆破声和惨叫,他心头雪亮,放缓了脚步摸索着向右潜去。
果不其然,一位高挑的白衣人背对着他从一只怨灵身上抽出一把漆黑修长的长剑,其他怨灵发狂般扑上来。他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紧张地观望。怨灵们也不是吃素的,一只只扭曲的手迸着火星争先恐后地攀上剑身,留下粘稠金红的岩浆。
那白衣人丝毫不乱,一剑斩下迅速退开几步反手又是一剑,捅穿一个怨灵的脑壳,霎时火星四溅,怨灵嘶哑地惨叫抽搐,慢慢停止了抽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白衣人淡定的扑灭身上沾染的火星,俯视着剩下几只哀哀嚎叫俯在地上的怨灵
半晌,白衣人突然漠然道:“出来”
躲在巨石后的梅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磨磨蹭蹭的刚想站出来,却见白衣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汉子,他感到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怖,那汉子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莫名有些眼熟,梅尚想了半天却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他,直到那个汉子冲白衣人喊:“他妈的绑老子来这鬼地方干嘛?耍老子呢?吃你妈骨灰了胆子这么肥?”白衣人不理会他,梅尚却大大震惊了,这这这,太放肆了!这不是天天带头砸太子殿油里油气的街头闲汉?被“绑”到这静谧无人的竹林里,八成不是请他吃饭?梅尚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禁捏了把汗
白衣人斜执着黑剑,对着怨灵轻声道:“他为什么和你们不一样?”
怨灵们楞了一下,他又道:“你们生前的财富和成就,不比他少,凭什么你们变成这副样子,他却可以侥幸活在世上享受美好?”闲汉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他有些紧张的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么?”怨灵用一种怨毒的眼神轮了他一眼,白衣人冷冷地道:“让他,和你们一样。”怨灵早就跃跃欲试,听到指令像一阵阵金红色的狂飙向那个汉子扑去,闲汉吓的腿都软了,他踉踉跄跄的向外跑去,带着哭腔的嚎:“救命——啊——”这声音清晰的在竹林里回荡,鸟兽惊走。也清晰地传到了梅尚的耳朵里,他的鼓膜被振地发疼,手心握的出了汗,却浑然不觉。
怨灵的腿短,速度可不慢,而闲汉毕竟是凡人,眨眼间被几只怨灵扯过,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滚烫的岩浆融裂了他的皮肉和腿骨,他惊恐又绝望地望着疯狂扑上来的怨灵。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白衣人微微侧脸
梅尚没再看下去,潜出了竹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沿着河流走了回去,一路上他心神不宁,想的都是“梦中”发生的事情,依稀记得“活人献祭”“决裂”等字眼,但具体后面发生了什么,越想越模糊,越想越是想不起来。
为了冷静一下,他蹲下来捧了把水洗脸,看到水中的自己,面色微微苍白,水珠顺着发丝和脸庞滴落。他有点烦躁地站起来,把一块石头踢进水中,咕咚一声,平静的水面被搅碎了,荡起圈圈涟漪,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沉默地走了回去,和兰熙他们一起,做起他们四个平时做的事情,尽管有些笨手笨脚,但还好没被发现倪端
白衣人轻盈地转过身,对他们点了点头,梅尚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这张脸,是他千百年的梦魇,亦是他昔日的思念。
他可以对这个面孔失望,诧异,恐惧,可就是厌恶不到,哪怕是得知那三个相依为命的朋友的“去向”,也只是震惊,不知所措及回过神来的恐惧。
如果他没有堕落,三个朋友没有被投进铜炉,就好了
他愣了一阵,直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吓得他一炸,猛地抬起头,那张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脸近在咫尺
那人眉如翠羽,肤如凝脂,柔和脸庞像是被潺潺流水打磨过的鹅卵石般,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眉峰高挑细长温润的眼极黑,极澄澈,已经泛出幽紫的光,像是取自水晶矿的黑水晶,没有一丝杂质,虽不免有各种棱角,却是最耀眼地从内部深处的光彩。嘴角微微轻抿 ,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这不是千篇一律的俊美,是一种太阳般的,让旁人黯然失色的傲气。整张脸找不出一点儿瑕疵,宛若美玉——若一定要有的话,仔细看去,也不难看出那澄澈的眼若有若无的几丝疲倦
太子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也毫不客气地盯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盯着你,直到竹杳弱弱举手:“各位,有话好说谢谢?”梅尚盯了这么久只得出“真他妈好看”这个结论,却发现一屋子人都诡异地看着他
他不吱声
兰熙悄悄捅了他一下小声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先去休息下吧?”他还没答话,白衣太子淡淡地道:“休息吧,勉强自己也不好”既然太子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说我可以的我不用,答了声“是”,心中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他坐到自己小房间的稻草床上,发起了呆。
猛然间,三张扭曲的人脸惊恐地让他快跑,每张脸都是恐慌,急切,他还看到了自己不知所措地拿着一张面具,手一直在抖,这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
梅尚大叫一声睁开眼,额上冷汗涔涔,他这才发现他刚才睡着了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踉踉跄跄地推开门,正好撞到在他门前正要进来的竹杳。竹杳一把扶住了他,看到他脸上毫无血色,忙问他怎么了,梅尚勉强平静了一下,说没事,在他百般确定自己真的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竹杳才将信将疑地放开了他的手
太子和兰熙菊思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梅尚接过一个白面馒头坐在门槛上啃了起来,感觉越啃越多,正当他为这个馒头怎么处理而烦恼的时候,太子突然悠悠道:“我找到平定火山的办法了”
梅尚始终低着头,另三个人皆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问“什么办法?”梅尚低着头,不是以为他没听清说了什么,相反,他听得太清楚了,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年轻的太子,太子浑然不觉,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片刻,他开口:“活人献祭。火山中的熔岩怨灵,沉淀了几万人的不甘,怨恨,恐惧,痛苦,要让火山平息怒火,活人献祭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另三个人微微睁眼,呼吸微滞,太子又道:“我挑选了一匹恶民,让他们去做献祭者,再合适不过,如若真的让火山平定了怒火,也不免为一桩......”他还没说完,一言不发的菊思脱口道:“不行!”太子道:“为什么不行?是他们先厌恶我们的,我们的努力只差一步他们却视而不见.....”兰熙也霍然起身:“绝对不行!殿下你这种行为不就是用一批无辜的人的性命去换另一批无辜的人的性命吗?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太子用极快的语速打断他:“别忘了就是这些‘无辜’的人把我们拉下神坛的。”他的语气铿锵有力,步步紧逼。菊思盯着他缓缓道:“殿下,你当初不愿出兵攻打别国,就是因为不想以命易命。”他没有这么快回答了,沉默了一会,梅尚正要插嘴,太子地冷冷道:“那是以前,是当初,现在不一样了”竹杳不可思议地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变了,你忘了自己的本心啊!你不再是从前的太子殿下了.....”听到这句话,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狞色,他厉声步步紧逼竹杳:“本心?从前?那是什么?那不就是个幼稚又痴心妄想的傻子吗?我一定要这样你们才满意才高兴?”
眼看着太子发白的骨节就要揪住竹杳的衣领,梅尚横跨一步拦在他面前,凝视着他,许久叹息道:“殿下,算了,算了吧,再也不要管这些了,天界也好人间也好难民也好,全都别管了。真的太累了。”他把梅尚推开,竹杳倔犟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太子的眼中狞色更深,他兀自狞笑起来:“好,很好!”梅尚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屈膝俯首依旧是平淡的语气:“殿下,望息怒。”兴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太子微微敛了怒气,半晌转过身冷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可以走了。”
菊思抿了抿嘴,手指微微弯曲,第一个向他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走入黑夜之中,成为了浓浓的夜色
兰熙和竹杳向太子看了一眼,他们温玉般的眼眸在梅尚身上留连了一会,叹了口气,也鞠了一躬,缓缓地并肩消失在夜的尽头
梅尚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祝福着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来
他不想第二次再看到三张扭曲的人脸挤在一张脸上惊恐地告诉他,太子殿下疯了,让他快跑
太子也愣了愣,他沉默了一会,道:“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