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光(我老爸)
现在乡下建房首先是考虑出行,依公路而建,山里人们建房是依山旁水,最起码要既有水吃,又要有柴烧。山中人们的思想就定格在这个苑囿里。上官医生的房子就座落在小山下的水塘边。小小的水塘,清澈涟涟,有相当多的时候,雾气飘绕,充满了神奇的色彩,它从来没有干涸过,它虽不灌溉农田,四五家人在这里淘洗、挑水就很少折过。那水面挥不去的迷雾让人琢磨不透。
上官医生的老婆生得楚楚动人,他时时怀疑老婆有小情况,可是又没有半点证据在手,这个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怀疑归怀疑,说了冤枉话,那是人要遭罪的。他长时间在诊所上班,回家的时候又不多,他还是时时预感头上这顶帽子是绿色的,还托付老娘老爸给他留个神,看住哈。他又常常反问自己,是不是我太想多了,或者心里有障碍。
一个月亮天,上官出诊归来,从自家门前路过,小灯依稀。上官敲门叫老婆,屋里的灯陡然之间熄了,老婆又迟迟不开门。老婆无奈,门终于打开,上官怒气顿生,打着手电筒,直冲到内屋,从老婆身后窜出一个人,夺门而逃。上官急忙用手电筒照射,可偏偏手电筒又不争气,怎么也不亮。
在朦胧的月光下,上官看到那人身材高挑,体型略瘦,就是没看清脸相。上官跟在后面赶,那人鞋子都跑掉了,他哪能敢回头来捡?上官捡起鞋子提着拼命追赶,一直赶到司马家的屋后,这个人就不见了。上官一联想,这个人太像司马大哥了,可是他是我要好的朋友呀,这怎么可能呢?
司马家的灯还亮着,上官说明来意,司马老婆说,你准是弄错人了,你看这饭桌上除了菜碗以外,还有两个饭碗,我们也才刚吃完夜饭,他刚才在这里坐着,就像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出去瞧一瞧了。其实那另一个饭碗,是一个猫碗,可桌上有两双筷子,又看不出什么破绽。上官医生说,我手里的这只鞋子是那个人跑掉的,我记得上官大哥是有这样的鞋子。
司马老婆不慌不忙地说,你说的是对的,他确实有这样的鞋子,这是我给他买的,我比你更清楚。只是在三个月前,我把鞋子给洗了凉在房前,被野狗拖跑了一只,至今没有找到,后来另一只鞋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老公也不会只穿一只鞋出门去约会呀。
这个人太像他了,他怎么就往下面跑呢?怎么就往你家跑呢?偏偏在这里又消失了呢?
这时司马从里屋从容地走出来,上官一愣,司马笑着说,开玩笑可以,当真说就不行。
司马老婆说,干这种事了,慌不择路,往下来跑了,你说是我们家司马,往上面跑了,你说是德术哥,往南上跑了,你说是帮权兄,往北上跑你又说是光泽胜,若是乘飞机跑到了台湾,你怀疑老蒋,若是飞机在白宫降落,你又说那准是拜登。那也可以理解,因为拜登色得不得了。如果那个人就在你住家一晃不见了,我不敢说,你自己说你会怀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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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夫人说,我们司马有个把零件或个把官器弄丢了,又掉在上官家,有真凭实据,我们就无话可说,你们朋友一场,不要因不必要的猜忌而伤了和气。
上官医生弄得一团雾水,回家找老婆弄个明白,老婆处境艰难,左右尴尬,早已回娘去了。
这是谁呢?见不到老婆又怎么去问谁?做娘的平时又没发现什么。而身为公公的又怎么把眼睛盯在儿媳身上,真是不好意思。
深秋的夜晚,小山上雾霭迷漫,水塘边迷雾笼罩,上官走出室外,站在池塘边上,怎么能够释怀?看到的人又没捉住,老婆走了,不知结局是怎样的?老婆若是不回来了,问题就更加麻烦,不知道这个作俑者是谁?老婆回来了,还是一家人,更不能提起这个话题,那也不知道是谁抽的空。
人生经受第一次这样的打击,要释怀说起来轻巧,真正做起来难啦!我一个凡夫俗子,陡然之间哪来的佛意禅怀,在心灵的痛苦中挣扎,在家庭的情感危机里煎熬,心头的层层迷雾何时才能化为滴落的泪珠。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婆被亲戚接回来了,他们为了息事,旧话不得重提。倒是上官医生夫人找上官说了,那天晚上他以为是上官医生回来,那人只哼了声,朦胧小灯在外,她就把那个看成了自己的男人。后来医生在外敲门,才知道自己的男人还在外面,眼面前这个人原来是抽空打替的。在昏昏暗暗中,她也没弄清那个男人是谁?
夫人真的没弄清楚那人是谁吗?有没有必要一定去查明真相?不要去深究了,上官医生。生活就是这样,有时生活在朦胧中,又恰到好处,若是弄个水落石出反倒还差些。
写文章有时要写出朦胧的味道,写诗要写出朦胧的意境,做人有时最好处在朦胧状态为最佳选择。
那个人是不是司马大哥,上官好歹没弄清楚。若那个人就是司马大哥,在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不可避免有一场家庭内部斗争。那司马老婆真不简单,她可是个高智商,大智慧之人,胸中丘壑纵横,怎么也拗不过她。家中的风暴雷霆的震慑比我上官教训他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效果好上几十级。这既没声张,又没露丑,又静悄悄地解决了问题。好一个不露声色,沉着厉害的司马夫人。真是高!
也许我们两家都经历了一场疾风暴雨的洗刷,他们经受的是思想上的压力,而我上官经受的是感情的痛苦,以致内心伤痕累累,我身为医生却不能医治自己内心的创伤。
水塘边的迷雾朦胧在上官的门前,飘悠在上官的头顶。放下吧,上官,这个事不往下查了,让它在不经意的流水间缓缓地消散。释怀吧,上官,只要老婆再不把人弄错,一切都清空归零。也给了身边人一次改过的机会,善待他人的同时也善待了自己,上善若水,卸下包袱,才轻装前行。
水塘边飘散一层迷雾,在阳光里越来越淡,渐渐地化为水滴,水塘里间或飘起的层雾又被轻风吹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