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想到师兄金南俊眼前一片水汽,暗在心里骂自己无用,明明告诉自己不再哭的,可是怎么办呢?忍不住,如果当时再忍一下,也许师兄就可以活下来了。
田柾国看着低着头的金泰亨,看着他从安静到哽咽再到抽泣…最后强忍着泪水告诉田柾国:
金泰亨“别喜欢我,别靠我太近,我怕连累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民国六年十月,天气逐渐变凉,金泰亨坐在梨园门口,搓了搓手,门口是车水马龙,来往人群。
梨园自从上一次李公公堂会后就彻底散了,金泰亨从碎嘉轩跑了之后到处躲藏,大街上总有李公公以前的狗腿子在找他,躲了近二十日也不知去哪就回到了梨园,以前师兄金南俊告诉过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梨园的其他人可还好。
金硕珍“泰亨!”
金泰亨听见有人叫他,站起来就看见了斜对面,猫着腰在小胡同口喊他的金硕珍,金硕珍是自己进的梨园,他说他父母都死了,不要他了,他没去处,愿意来这儿做做杂活儿。
师父瞧他生的也极为俊美,而且他还有一些武功的底子,就让他学了武生,可他从不用功每次都和泰亨一起受罚,可他滑头从不按师父说的做,第二天都会被师父打的满戏园子乱窜儿。
金硕珍“泰亨,快过来…”
金硕珍招了招手,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打转儿,金泰亨走到金硕珍跟前儿他一把抱住了金泰亨,可是没过一会金硕珍推开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巴掌:
金硕珍“你知不知道,梨园所有人就只有我活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没了…”
金硕珍看着金泰亨又恨又无奈,抱他是因为他还活着他庆幸,打他是因为梨园因为他没了,所有人都死了……
金硕珍本是想去找金南俊问他今晚在哪儿摆酒席庆祝梨园开张,到了碎嘉轩就看到了碎嘉轩门口好多人在救火,那片红那些人的声音他恐怕今生都很难忘
不重要“救火啊,李大人还在里面…”
不重要“一定梨园那小子点的火。”
……
他一直趴在围墙上看到这场火灭…
也看到了从被烧毁的房屋木炭抬出来的两具烧焦的尸体,天空的浓烟还未散去,空气里还有水腥气烧焦的味道,耳边是李家下人的哭声和咒骂声,金硕珍在墙头只能捂着嘴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金硕珍“南俊,金南俊去哪儿了,他不是去找金泰亨了吗?”
金硕珍这时才想起来刚刚从屋里只抬出来两具尸体,那就说明金南俊还活着,他这才想起来梨园的伙伴们,这李府不会放过他们的。
等他回到后台发现李府的人已经把他戏班子的人都绑了起来,也不知要带到哪里去,只知道跟在后面……
金硕珍跟了很长一段时间,看着李府的人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荒郊野岭
活生生把人埋了……
金硕珍想出去救他们,可是对上了牌九的眼神,牌九摇了摇头:别过来!其实牌九早就发现他了,他不能让金硕珍过来,不然梨园真的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们啊从小生活在一起,以前就一起玩闹,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金硕珍通过草丛的缝隙看着他们被李家人活埋,然后看着李家人离开…
临走之前李家人还对他们说:
不重要“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人,进错了戏班子,走了。”
待李家人走远后,金硕珍立马跑过去,用手挖起了那个坟墓,可是就他一个人啊,怎么办,谁来救救他们……
就连老天也帮着李家人吗?天空灰蒙蒙的,不一会儿雷声大作,天空下起了大雨,金硕珍的手被小石头不知划了多少道伤口…可是再怎么样,也没用了,牌九,一曼他们被挖出来后已经没了气息,只剩冰冷的尸体。
金硕珍给他们每个都立了一个碑,用他的血写下了每个人的名字。
现在看到金泰亨好好的活着,他就知道那场大火烧死的是金南俊,是他们的大师兄。
金硕珍“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这个扫把星,谁靠近你就会倒霉,就会被你克死,你为什么还有脸回梨园,你不是不愿意待在梨园吗?”
金泰亨听着金硕珍说的话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啊,他就是丧门星吧,金家落败,父母都弃他不顾,师父生病撒手人寰,大师兄为了保住他被活生生烧死,梨园的人也都被活埋,金硕珍的手怕是也废了,和他靠近的人无一幸免,可为什么只有他还活着……
金泰亨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金硕珍也没有追上来,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座破旧的寺庙前,看着佛像,他笑了出来:
金泰亨“你也觉得我可怜吗?那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独留我一人在这世家克死身边所有人吗?”
金泰亨见佛像不答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摔碎了佛前供奉的旧碗,捡起一片划向了手腕…师父,师兄我没用,我来陪你们了,金硕珍说的对,死的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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