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靖朝国泰民安,先皇亲自缔造元景盛世,至今仍能从京都窥视前朝繁荣昌盛。然而当今圣上过分偏宠后宫淑妃,以至其姊妹兄弟风头无两、嚣张跋扈。百姓积苦已久,怨声载道,只是尚且还隐而不发,维持靖朝表面昌盛。
苏问柳撩开马车帘,窥视这十里长街,百姓摩肩接踵、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有两名顽童正从马车旁边跑过,稚语欢悦传入她耳畔。
李云洲将扇子补上了,字迹刚劲有力,潇洒大气。他满意得不得了,天天举着“慧极必伤”的扇子到处晃悠,看得苏问柳一阵嗤声。
他坐在马车对面,将苏问柳的欣喜理解成小孩子不常上街的新鲜感,笑道:“这样高兴?”
苏问柳敷衍应声,眼睛还黏在马车帘外的长街。所谓她的记忆太真实了,不免有时使她怀疑,是否是翡翠引她回到一千年前的靖朝,重新过了一遍这人生。
看了好半晌,她依依不舍放下马车帘,转而问李云洲:“怎么突然回去?”
在柏慧楼刚看完了舞乐,还没等到据说是头牌的霁霞姑娘出场,怎么就突然回去?
李云洲的笑容淡下来,垂着眼睛想一会,又笑:“不是什么大事。”
信你个鬼。明明表情不是这样说的。苏问柳瞪圆了眼睛望一望他,眼里满满写着好奇,叫李云洲看了,简直就像见着猫儿歪头懵懵懂懂看他的样子。
猫儿天性聪颖,最知道怎样惹人类的爱怜与注意。苏问柳总能不知不觉模仿个八九成,平常撒撒娇能叫将军府内的姑娘们母性泛滥。
但今日李云洲心里藏着事,只是笑着揉乱她发髻。她一边气得与他斗嘴,一边心里泛起疑虑,便不再如何纠缠。
苏问柳在将军府以国师义妹的身份暂住,因此上至阮夫人与众子女,下至奴仆,没一个不与她关系好。尤其是李云洲唯一的妹妹李云淼,等她刚踏入府邸,已派人请她过去吃茶。
她回头看了看,李云洲正望着正院不知道想些什么,叫她投来探寻目光,立刻笑道:“去找四妹玩吧,看我做什么?”
苏问柳应是,领着提着京都特产零嘴小物之类的奴婢往四姑娘的春晖阁走。李云洲在原地站了一会,德启等待片刻,低声道:“将军在等您。”
“走吧。”他淡淡道。
李云淼的春晖阁如其名字,满园种着各类花树,虽则里面朴素无华,好歹还有许多野趣。两人赏了会花,说了一阵子话,苏问柳便提出告辞。
派给她的奴婢春月亦步亦趋随着主子走出春晖阁,忽然听得苏问柳道:“你去瞧瞧小厨房有没有莲子羹。”
春月应是,轻手轻脚退走。幸好春晖阁地处偏僻,奴仆不多,苏问柳身形隐在假山之后,倏忽化作通体雪白的波斯猫,抖一抖蓬松毛发,敏捷跳上墙头。
李云洲到底有什么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