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洲“唰”地展开画卷,一脸严肃看着苏问柳。
苏问柳歪着头从上到下仔细观摩一遍,实在不知道这画里长得歪瓜裂枣鼻歪眼斜的女子是谁。她方才觉得李云洲发现自己是穿越的,差点被吓出心脏病,现在又无语起来。
“问柳,你不记得了?”偏生李云洲还蹲下身,煞有介事捧着猫猫脑袋道,“方才你就是变成了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可惜只一眨眼功夫。”
……这话到底是不是反讽?苏问柳被他说糊涂了。她自己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很有些心虚,因此跳开他的手,摇着尾巴仔仔细细又看了那画卷一遍。
别说,虽则李云洲画技不行,倒还是很会抓重点。看这瓜子脸、杏核眼、略有些尖锐的小虎牙,居然有些像她在现世的样子。
可这是不能和他说的。古代人信鬼信神,谁知道这脑袋缺了根筋的主人会不会把自己供出去?苏问柳毛茸茸的蓬松尾巴甩了李云洲一脸,踩着砚台往画作上留下几朵黑梅花,一溜烟跑走了。
阳光晴朗、万里无云。是初冬难得的好天气。
这样明媚的日色,一猫一人都在院子里度过。李云洲躺在摇椅上,胸口窝着昏昏欲睡的苏问柳。这人猫两只正欲结伴会周公之时,小厮德正一下子跳出来,急切而低声地喊:“公子!公子!国师来了!”
什么国师?
听到有热闹可看的苏问柳一下子竖起耳朵,见底下的李云洲仍昏昏欲睡,立刻站起身以愈加丰腴的身躯来了一套猫猫踩奶,硬是把他踩醒。
“咳咳……问柳你谋杀亲主。德正,国师来了几时?”
“还没来呢!国师大驾已经出宫门了!”
……好一个已出宫门哦。看来这国师还挺有威严。接下来无非就是换衣梳洗之类,苏问柳嫌无聊,从各处庭院屋瓦上匆匆跑过,跳上正厅旁的槐树,先挑了一个吃瓜好位置。
忙忙碌碌的侍从添茶倒水之后,便是之前见过的李将军领一个人影进门,身后跟着几个子女并阮夫人,李云洲当然也在其中。将军府个个都是俊男靓女,看得苏问柳赏心悦目,但还是从探着头好奇去看那国师。
那国师穿了一身缂丝锁金边凤穿层云马面,配浅素色暗纹长袍,梳一头堕马髻,簪一支绿玉流珠银步摇,端的是雍容富贵,很是引人注目。
这和苏问柳想象里的国师很不一样。她以为来的会是七老八十,胡子垂地,高深莫测的飘飘仙人,哪知来了个十七八岁大家小姐,看不见脸,只见得背影,也能看出其气度不凡。
众人客气一番便落座了,只可惜还是看不见那国师的脸,这个角度还是一般。
苏问柳屏气凝神细听。
“劳国师大驾,不知可是今上有何圣旨?”
不愧是将军,李卫民这话可以说没有半点弯弯绕绕,让人听了都心里捉急。这样心直口快,怪不得他最后落得被皇帝猜疑、以至无兵马支援,战死边疆的境地……
苏问柳有点心酸。李卫民死后朝中无人,他的一位儿子挑起大局,休弃善妒阮夫人,请旨前往边疆。即便知道皇帝多疑、仍然愿意护佑靖边百姓,实在是……
她有些忘了那人是谁,想必是李肃程或那个没见过面的大哥吧。
正想着,那个瞧不见脸的国师悠悠开口。
“非是圣上旨意……”
苏问柳一惊,肉爪踩断一截树枝,身体顿时滑落,幸亏反应及时,但这声响也引起厅内人注意。
有奴婢过来了。但苏问柳无暇顾及,死死盯着厅内。
是她……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