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几日后，解家戏楼。

楼内大堂一派锣鼓喧天，楼上楼下或坐或站了些人，只不过大多都是老翁老妪，年轻人的身影没几个，而就在二楼转角处的一间房间内，隐隐传来了谈话声。

  “所以说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霍秀秀蹙眉。

  “不好说，现在只有几种情况，第一种，就是这个女的背后有人，而且靠山大，至少实力在我之上，第二种，她隐藏得太好，好到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第三种，也是最荒唐的一种。”解雨臣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慢慢喝了口茶，但霍秀秀明白他的意思。

  “这第三种情况，就是她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而是那个所谓的姜国里的子民。”她虽然这么说着，但这样答案从来都只是在小说里出现，不可能在现实中上演。

  楼下一曲戏正唱到游园惊梦，锣鼓声响成一片，青衣嗓腔婉转，竟也与如今那沈凝云的身份隐隐对上了号，那沈凝云就好比那游园的杜丽娘，却又不尽相似。

  “那句诗查到了吗，就是那句凝云催作雪，封冀踏容华。”霍秀秀想了想，又问道，“或许在那本书里面有呢？”

  “找不到。”解雨臣将茶盏放下分析道，“兴许她说的那句诗只是随口胡编，你想，我们才确定了这个国家的名字，后手就有资料送上门来，不是太巧合了吗。”

  “也是，那我再去试探她一下？”霍秀秀起身，就准备要去试试。

  “不用。吴邪那边我刚联系过，说快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静观其变。”

  是夜，大雨，解家古董铺子。

  沈凝云这几日的生活倒是过得快活，虽是变相软禁，可该帮她购置的物品却是一样不少，而今的她正在书架上抽出本史书来，看得是津津有味，同时也在晓得了，这个异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而是也有过像姜国那样的曾经，有皇帝，有文武百官，有各种各样的朝政纷争，以及隶属皇帝直接管辖的机构，只不过这里的帝皇好像都不怎么样，所以转化成了如今这等模样，虽然这里的字与自己在姜国所学的字并不相同，但是有那么一些却是相近的，也算是能够看得懂。

  窗外的雨声淅沥，但她却从这繁杂的雨声中听出些不对劲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就在她想着这个异世是不是出现了点什么奇怪现象，还是说自己过于敏感，感觉错误的时候，头上的灯就闪了闪，熄灭了，屋子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措不及防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沈凝云拿着书的手紧了紧，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这才将书放下，出门去看个究竟。

  铺子里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平时守铺子的人现在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她站在二楼的回廊边上向下看去，朦胧间似乎看见大门的玄关处有一坨黑色的什么东西，似乎是个人，正巧天空划过一道惊雷，照亮了铺子里的情形。

  大门的玄关处确实站了个人，准确来说，或许不是人。

  湿漉漉的掩面长发，再加上一身的白，这似乎是全世界通用的贞子标配，沈凝云一惊，等她定眼去看时，那东西又没了踪影，但她并不认为这是她看走了眼，于是定了定神，向着玄关处走去，无论是人还是鬼，下去一看就知道了。

  她的神经紧绷起来，一边留意着身边的动静，一边将脚步声放到最轻，一步一步，向着出现黑影的地方走去，但走近了一看，却发现那个位置的的确确是空的，只是……

  沈凝云蹲身，睁大了眼睛努力去看那块被黑影站过的地方，她伸手一摸，发现那里是湿的，而那还有一串的水迹，只不过延伸出去的地方有些奇怪，不是从大门里进来的样子，而且看上去站在这里有一阵时间了，她轻轻嗅了下指尖上沾到的水，但上面并没有奇怪的味道。

  就在沈凝云起身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身后风声渐起，在惊雷声中，她看见地上有个影子，而那个影子将自己的身影笼罩在其下，看样子，似乎就是原本站在玄关处的东西，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且自己毫无察觉！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有应激反应，下意识地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要么跑，要么打，而沈凝云则属于后者。

  她心脏猛然一跳，一肘就往身后的东西打去，但那东西反应极快，将这一招挡下，而后将她推开，沈凝云也趁机借这力道和那个东西离开距离，只是两相触碰之下，她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人不是鬼，但心脏仍是剧烈地颤动着。

  “你是谁？”她高声喝问。

  “呜呜呜，你们将我害得那么惨，竟然还有脸问我是谁……还我命来……”对面那东西一边呜咽着，一边扑上。

  这玩意儿竟然还是个男的，而且怎么听这声音都有几分耳熟的样子？

  然而沈凝云确认过对方是人之后，就淡定了许多，也没再问来者是谁，而是直接和对方打了起来，招招往他脸上招呼，目的就是要将那碍事的头发扒拉开来，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就在这时，在外边有汽车的亮光闪了闪，有人朝着这个方向来了，看样子是想进这家铺子，那只男鬼看到那束亮光后就想要离开，可沈凝云又怎么会让他走，立即使出浑身解数将其拖住。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男鬼终于熬不住，一边扒拉着自己的裤子不让它往下掉，一边瞪着那个抱着自己大腿扯着裤腿不撒手的女孩儿，咬牙切齿道：“怕了你，快给爷撒手！”

  他一出原本的声音，沈凝云就立马认出了他究竟是谁了。

  “我不！”沈凝云拒绝得干脆，“你怕不是有病，谁让你吓唬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绝不撒手！”

  男鬼咬牙，想要一脚踹开底下这个碍事的玩意儿时，铺子的大门被打开，接着就听见啪嗒一声响，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