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连城惊讶,究竟是怎样的决心可以令她这般铸锭,于是又耐心的劝道:“姑娘可知道何为断骨重续?”
“我知道,就是把每根受伤的骨头一节一节的敲断,然后再重新续上,古往今来,无一人能接受得了这种类似酷刑的医治,更没有人被治好过!”沉默片刻,杨雨昭眼里翻涌恨意,笑着将目光对向战连城:“但是我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意这般宛如蝼蚁的活着!”
“姑娘这般选择,那我就叫人去安排……你若好不了,本将军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坐视不管,以后我就是你后半生的依靠。若是你好了,那更好。”战连城用那种看不出温度的眼神看着杨雨昭,语气轻缓,似乎有些许不舍:“那么我就便可着人送姑娘回齐国。”
“回齐国?”杨雨昭冷笑一声,然后语气骤然冰冷,似乎是叮嘱一般,言语铿锵有力:“将军,我此生只有光彩的活着才能回去!”
杨雨昭稳下心神,脑海浮现所受的屈辱,一幕幕血海深仇,令她恨得无法言喻。
幸我杨雨昭命不该绝,那么,有些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至于回齐国,她当然要回去,只不过要风风光光的回去,夺回自己的一切,要将那些伤害自己的仇人踩在脚下,令他们万劫不复!
“我会尊重姑娘的意思。”战连城眉眼间流露出欣赏,这时候有人进来通报事情,他便起身告辞,临走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绝尘而去。
收回望着战连城离去的视线,杨雨昭转过头来吩咐道:“剑舞,把镜子拿过来!”
“姑娘还是莫要看得好,看了也是……”
看出剑舞眼中的踌躇与不忍,杨雨昭心下又是一沉,随即肃然说道,眉目间的坚持容不得丝毫隐瞒和反驳:“我比谁都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体状况!”
一霎间,杨雨昭身上上位者的威压释放出来,浓重的威严气场压的剑舞心下悚然。
这陌生女子身上的威压竟不弱于自家的将军!
剑舞见状再次叹了口气,妥协转身走向梳妆台,取回了一面镜子,却在那踌躇了半晌。
一面不甚清晰的铜镜就这样摆到了杨雨昭的面前,这铜镜陈旧模糊,于自己昔日所用的贵重银镜简直是云泥之别。
然而,即使是这样,杨雨昭依然清晰无比地看到了盘踞在自己额头和侧颈的大片深深的坑状伤痕,可怖又恶心。
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俩三秒,杨雨昭却扬声大笑,宛若在一瞬间得了痴心疯一般,声音凄厉而高亢,隐隐还带着几分嘶哑,传出屋子,听得外面的人毛骨悚然。
剑舞急忙要拿走镜子,却被杨雨昭拦下,她惊恐的看着她,深怕她会受到刺激做出什么傻事来,谁知她只是定定的看着镜子出神,伸出手指来抚摸脸上丑陋的疤痕。
不难看出,曾经的这个女子一定美妙绝伦,清尘绝代,然而现在却都被那伤痕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