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八）

浦东新区的避难所是联通着的，除了内部人员再就是警局有人知道，戚炤也是巧合了解到，虽然算不上什么国家机密但是还没有等到正式测验。

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还得感谢他浑噩的大脑还能记住。

“钰钰………从这里往里面走到一个黑色的门………然后拿钥匙开门到第二个房间里去，能不出去就别出去………快点………”

“不行！！！哥！！要走一起走！！”

李庆钰嘶喊着，“妈的听到没！！你要死这儿我他妈再也不给你买奶茶了！！！快走啊！！！”

“李庆钰！！”戚炤第一次对她这么大声的吼，他需要一个发泄的理由和对象“快滚！！！别太相信别人！！！滚啊！！！”

“…………”李庆钰被戚炤拼着命地往屋里推，“不准死在这儿！！！滚啊！！”

李庆钰红着眼眶死命地摇头，戚炤摇摇欲坠的站起身一把把人推进门里锁上，手臂挂着的管子硬生生把皮肉扯出一块，断裂的血管已经流不出多少血液，丧尸被刚才的动静已经吸引进来了，逮着人就咬，存活的人不多，一片人间炼狱，戚炤是在里屋，所以还没被发现，按照他们的速度最多不超过三分钟。

“哥！！！你他妈开门！！！”

她的哥哥是拿枪的，怎么能这么对他的手。

“嘘，快走，还有………小姑娘不要喝太多奶茶………对身体不好。”戚炤已经不知道李庆钰在喊什么了，耳鸣声与渐渐消失的触感都在提醒他生命受到威胁，连自己都觉得就这么死了太憋屈。

真的…………很不甘心啊…………

丧尸应该进来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如戚炤想象中的残暴，反倒是有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黑色纹路发着光，刺眼到看不清一切，然后发生的一切戚炤都不记得了，最后一幕是一个戴着魔术帽的女人，很眼熟却没有任何印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天的中午左右，光线从破碎的大门射进来，地上猩红的血渍已经干涸，看样子差不多有七八个小时，戚炤睁开眼先是发了一会儿呆，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几乎已经整个断掉的手腕。

他清楚的知道管子戳进皮肉的时候这只手已经无法动弹，和废了差别不大。

皮肉和骨头已经接上了，青紫色的血管一下一下鼓动，只是一寸多长的伤口处长满了一圈黑色的痕迹，看上去像是某种语言，断裂的银链已经被重新修复好串在了手腕上，丝毫看不出伤口，关节处还带着生涩的僵硬。

他先是呆愣了一会儿，大脑从宕机的状态重启，然后僵硬的站起身看了看破碎了落地镜。

镜中的男人背脊挺直，好像在这—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本应满含柔情的眼眶空洞死气，没有对待情人般的风流却有麻木不仁，左眼下方有一道细细的伤口，滴滴血迹顺着脸颊滑落，更添加了一种嗜血的美感，黑色的风衣显得他身材修长，不近人情。

他有种预感，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就像两个本来不相通的世界被打破隔阂。

戚炤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沾着的鲜血，很甜，很香，甚至感觉不到人类血液特有的猩苦。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啃噬的不成样子，估计幸存的人大部分已经死在这里了，即便离开也会被等待在屋外的丧尸分食，真正逃出生天的寥寥无几。

他没有什么触动，这种情绪甚至就像与生俱来已经深深刻在骨子里，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上面沾的血迹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条细长的黑红色纹路，干净的如新的一般。

“……………有意思。”

戚炤拉开已经掉落一半的大门，外面的阳光与爆炸产生的大火直直射进戚炤的眼睛，发出几道诡异的红光，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反应，眼睛能够直视太阳，感觉不到灼烧。

门外的丧尸已经聚集成很大规模，车有的着火，有的布满了断腿残肢和腥臭的血迹，被咬断头颅的死尸转化不了丧尸，只能成为普通的养料。

本来他也会是其中一员，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没有直接咬死自己。

它们看到有人出来并不是急着扑上去，而是压抑住撕咬的欲望后退几步鞠了一个歪歪斜斜的躬，六十度行礼在这群肢体不协调的生物做起来别扭滑稽。

这是在表示敬意？又或者是自己已经变异了？

“……………”戚炤看着破碎的屏幕上不断闪烁新闻热点，难为它还能支撑这么久。

不只是华国，连全世界都已经被侵蚀了大半，而且他们开始寻找头领寻找武器，逐渐拥有正常人的感官，勉强用装甲机枪阻挡他们进一步蔓延，并且到达一定时间后会进行自我繁殖诞生新个体。

“………真快啊…………还有八天……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戚炤微笑着看着丧尸们点了一个头然后四散离去，这不应该是一个正派人士会有的行为。

突然而已，他想当个坏蛋，但又不是纯粹的坏。

“浦东新区………南面………”

他一步一步在殷红的道路上行走，柏油马路积蓄的一滩滩血水流进下水道，听着人们哭喊的声音觉得无比刺耳的吵闹，银链击打匕首发出清脆的叮叮声让戚炤觉得顺耳的多，这场屠杀还会持续多久呢？面对这样一个大城市政府又会采取什么行为？

是放弃还是拯救？

就在他离开不久，祁潇重新跑到了避难所，在药店的途中又遭遇了三次突袭，他们并没有如想象中的攻击，只是执拗地拦在周围，就像在刻意拖延时间完成什么一样。

什么也没有，隐约验证他最恐惧的某个想法。

没有活人，没有死尸，更重要的是没有那个黑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