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雨

朝晖至，夜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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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疏疏，风一吹就没了。遇到大意点的人可就感觉不到雨了。

今早的雨比昨儿小了不少，可能是今日放榜天公也作美吧。

大清早天还未醒，书生就穿戴好去等那个他最害怕又最期待的答案。

他轻轻走过，掩上门，不执伞，淋着细雨出了门。往城区步行去。

渐渐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而雨却越来越小。到了书院，已有两三人等着了。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三句都离不开诗文古籍。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两个时辰，陆陆续续来的人多了。贴榜的人将榜贴在一面砖墙上，人群一下子涌了上去，议论纷纷。

“着榜首是谁呀，以前都没见过。”

“万年老二就是万年老二。”

“居然中了，我中榜了！”

“恭喜呀。”

这等声音不绝于耳。

书生晓得自己的水平，往榜末看了一眼，并无他的名字。

不由叹息，多半又是名落孙山了。

他望了望天色，雨仍未停。

本是该回去的，可回去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直与他论学的雨。

他已经肯定雨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不然不会有那么渊博的学识。

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讲得清历史兴衰，看得懂尘世纷扰。

跟雨学习他所收良多，可依然不及。

此时雨该醒了吧，也许和往常一样一直坐在窗边默默欣赏这雨帘，听着雨露打在房檐、滴在地上。

又或许在听着雨中莺燕啼，泥里花生根。

还时不时站起身伸手探出窗外。

又或许。

书生站在书院外的池塘边，看满池碧叶荷花荡漾。雨水轻点池面，漾起清水涟漪。

看得入神，被人拍了一下肩，那人道：“老兄，你也没中啊。哎，此回的作诗与文义确实比往年苛刻多了，不过兄弟也别泄气，指不定下次就容易了呢。”

书生嗯了一声，也不知他在没在听。

那人继续道：“也不知道那榜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妖怪，以前都没听过，怕不是作弊了吧。”

“嗯，许是吧。”

“你听过那榜首写的诗文没，从考官那传出来的，虽然我挺不服气他，但别说，他那诗文还真挺好，是人代谢的吧。若知代谢人的住处，我定会去拜访那位大能的。”

“哦？”书生听闻有好诗，他顿时回过神来，“写的何物？怎样念的？”

那人见书生有了兴致，说道：“此诗名《雨》，写的并非天上下的雨，而是一名窈窕淑女名雨，似那清雨……”

听到此处，书生立马告辞。

“在下有事，先走了。”

朝着乡试榜走去，只留下那一人望着他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榜前，书生一人呆立着，与世界格格不入。

“我，我中了。”他无比震惊地望着榜首的名字。赫然是他自己。

像是做梦一般，他生怕一转眼，梦就碎了。他站了很久，好在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立刻回去告诉雨这个消息。他还想告诉雨，他以后做了官，配得上她了，娶你可好？

他快步返回，一路上都想着他要怎么表达。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屋前。

“雨，我……”草舍空空，却是没有了雨的身影。一切还是如旧，就仿佛，外人不曾来过。

走了……吗？

他一人对空屋轻叹，一切都显得空落、寂寞。

笑外屋烟雨如故。

故如雨烟屋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