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用行动证明,他想得很清楚了,心意坚定,不会更改。他当真从宫里请了一份圣旨回来,闹得阵势挺大,颇为轰动,好似要天下人为他作证,他作出的承诺,必践于行。
一时间,京城沸沸扬扬,有羡慕他们夫妻情笃的,也有嘴酸说他们一个善妒一个惧内的。
这之后,两人相处的氛围有些变了,虽然傅恒还是睡在小榻上,但总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透着不可说的宁和。
入秋后,夜里有些凉,尔晴吩咐杜鹃给他加了床被子,加了被子后,占用地方,睡着就不大舒服了,夜里他故意踢掉被子,清晨起床,喉咙有些痒。请了大夫来看,晚间他喝过药,抱着自己的被子同她道:“小榻太小,被子掉了我都没察觉,尔晴,你让我睡床吧,我睡觉不动的,不会吵到你。”
尔晴冷冷一笑,他一个习武之人,还在军营待过,风吹草动都能惊醒,被子掉了会不知道?
她两手一摊:“你书房那床挺大的,你回去睡呗。”
他愁眉苦脸:“我刚刚喝了药,有些困,万一明早起晚了,就有劳你自己跟额娘解释,我们为什么又分房而睡。”
又拿老夫人来压她!
尔晴只得往床里头挪了挪。
傅恒如愿爬上床,看她气呼呼的颇为可爱,想伸出手捏一捏,就被她眼刀射到:“你给我安分些,不然我踹你下去,小榻都别想睡了,就睡地上吧。”
“小的遵命。”
他躺在她旁边,但盖着各自的被子,咫尺的距离,还是未能跨过去。
喝了药,确实有些昏昏沉沉,他以为他会兴奋得睡不着呢,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反倒是尔晴失眠了,她转过头去看他,又嫌弃地摆回来,从前孤枕难眠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他就躺在自己身边,天冷,可以依偎在他怀里取暖。希望落空太多次,就变成了绝望,绝望久了,人也疯了,疯够了,就醒了。可醒了,又被他拖进这梦里。
尔晴捂住心口,又开始疼了。
好疼啊。
她咬紧牙关,还是有痛吟泄露出去。
傅恒警觉性很高,立刻睁开眼:“尔晴、尔晴,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答,他翻身下床,点了灯,方看清她冷汗淋漓的模样。
傅恒心头发紧,似自己也担了那般疼,他将她搂紧在怀中,焦急道:“杜鹃,快去请大夫来!”
杜鹃守在外间,听到动静也立刻进来查看:“姑爷,先给小姐服药。”
她翻开柜子找出药瓶先递给他,自己去倒水,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再迅速跑出门去,唤人去请大夫来。
杜鹃折回来的时候,尔晴已经服了药,药效没那么快,人还得受着痛。
“小姐的心疾许久没犯了,怎么突然又发作?”
傅恒紧紧搂着她,他有预感,她这怪疾,多半和他有关。
老夫人上了年纪,府里时常需要诊治,是请了大夫随时候着的,是以,大夫很快便来了,这病一直未诊出病源,大夫先施针,让她昏睡过去。
傅恒安排下去,明日告假,老夫人那边,也派人过去,等她醒了便告知情况。
他重新将她拥进怀中,睡梦里,她的眉宇仍是紧蹙的。
——原来,我带给你的伤害,比我想像的,要深很多。
尔晴,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