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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趁东风放纸鸢

第二日,虞紫鸢在家照顾江澄,江枫眠则去了酒店,昨日他因为儿子生病而放弃了Mr.Clark这单大生意,无论如何都要给股东们一个交代。输了液,吃了药,江澄已经渐渐恢复精神,下午魏婴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阿婴非要吵着来看阿澄,我跟他说阿澄需要休息他不听。”钟清欢不好意思地冲虞紫鸢笑道。

“没事,阿澄已经好多了。”虞紫鸢低头冲魏婴说:“去洗洗手,阿澄在房间里,找他玩去吧!”

“阿澄!”魏婴飞奔到江澄的房间里,就要朝江澄扑去,突然想起来妈咪说阿澄现在生病,近距离接触会交叉感染,于是又停住了脚步。

“阿婴?”江澄抬起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鼻子还有点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委屈。

“阿澄,你好点了吗?”

江澄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多了,幼儿园今天怎么样?”

魏婴笑盈盈地坐在了江澄的面前,“都挺好的,怀桑和他哥哥又吵架了,好像是因为把他哥哥很重要的东西弄坏了。阿瑶今天倒是没有哭哭啼啼的,不过放学的时候他说也要来看阿澄,可金叔叔不许,被强行抱走的时候又哭了。忘机还是不爱说话,像个闷葫芦,没劲极了!”

江澄听见蓝忘机的名字时眼睛亮了一亮。

“额......忘机哥哥......有没有说......说......”江澄吞吞吐吐,脸微微泛红。

魏婴迷惑地看了江澄一会儿,然后辗然一笑,“你是要问曦臣哥哥吧!我来的时候曦臣哥哥还没有放学呢!”

江澄被戳穿了心事,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话说得更加不利索:“我......我不是......就是之前......之前和曦臣哥哥闹别扭,我怕他......”

“嗐,多大的事儿啊!曦臣哥哥才不会生阿澄的气呢!他生忘机的气都不会生阿澄的气!”

江澄低着头,偷偷地抿嘴笑了一下,然后又问道:“那今天苏老师都教了什么?”

魏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啊,今天苏老师讲了数字零!”

“数字零?”

“嗯!零就是没有的意思!额......打个比方......”魏婴眼珠一转,然后粲然一笑,“就好比,苏老师给了阿澄五个鸡腿,结果这五个鸡腿全被曦臣哥哥吃了,那阿澄就没有鸡腿了,这就是零,明白了吗?”

江澄眨了眨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愣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曦臣哥哥喜欢吃鸡腿,那就都给曦臣哥哥吃,我......啃鸡爪子也行。”

魏婴怔住了。

房门外的蓝曦臣、蓝忘机和江厌离也怔住了。

蓝忘机悄悄抬头看他哥哥,只见他哥哥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耳垂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良久,江厌离才笑着说道:“看样子阿澄是真的很喜欢曦臣呢,我这个姐姐都要比不上了呢!”

江枫眠去接江厌离放学,蓝家兄弟便请求江叔叔带他们去看望江澄。蓝曦臣听说江澄生病了,心中急得不行,虽然知道江澄需要休息静养,但是不亲自看一眼心里总是不好受。

虞紫鸢拿了药来到江澄的房间,看见门口挤着的三个小朋友不禁疑惑:“嗯?阿离,曦臣,忘机,你们怎么不进去?”

江澄一听见妈妈叫曦臣哥哥的名字,连忙跑到了门口,打开房门,果然见到曦臣哥哥和忘机哥哥站在那里。江澄愣愣地看了蓝曦臣一会儿,也没有打招呼,还是虞紫鸢提醒他:“阿澄,怎么不喊人?”

江澄回过神来,怯怯地唤:“曦臣哥哥好,忘机哥哥好......”

虞紫鸢把口服液给了江厌离,嘱咐道:“看着阿澄把药喝了。”

“好。”

虞紫鸢走后,江澄就苦大仇深地瞅着他姐姐手里的口服液,一脸的不情愿,“我已经好了,不想喝药......”

“妈咪说阿澄还没好利索呢,要乖乖喝药哦!”江厌离笑眯眯地安慰着江澄。

“药不好喝……”江澄小声嘀咕着。

蓝曦臣一听,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果,紧紧握在手心里,递到江澄的面前说得:“阿澄乖乖吃药,曦臣哥哥手里的糖便都给阿澄好不好?”

江澄抬头瞅了瞅蓝曦臣的眼睛,又低头瞅了瞅蓝曦臣的手,问道:“曦臣哥哥有几颗糖果?”

“阿澄猜一猜!”

江澄伸出五根手指头,“五颗!”

蓝曦臣莞尔一笑,展开手掌,三颗花花绿绿的糖果躺在他的手心里,蓝曦臣把三颗糖果塞进江澄的手里,然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曦臣哥哥还欠阿澄两颗糖果,明天再补回来吧!”

这时魏婴跑了过来,扑进蓝曦臣的怀里,撒娇道:“曦臣哥哥好偏心,就只疼阿澄,阿婴也想吃糖糖呢!”

蓝曦臣犯起了难,“这......没有糖果了,明天再给阿婴拿好吗?”

魏婴鼓起小脸,佯装生气,江厌离也把手伸向口袋,摸出了几颗糖果,给了魏婴三颗,又给了蓝忘机三颗,到江澄的时候,江厌离笑着点了点江澄的鼻子,说道:“阿澄已经有三颗糖果了,妈咪说糖不能多吃,所以阿澄的由姐姐保管,阿澄要是好好吃药,那明天姐姐就把这三颗糖果给阿澄,好不好?”

江澄怔怔地点了点头。

江家难得这么热闹,魏长泽一家、蓝家兄弟俩都留下来吃晚饭了,吃完晚饭,几个小朋友又玩了一会儿,江澄的精神还是不大好,玩着玩着就爬进了江枫眠的怀里。小孩子生病总是要大人抱着才有安全感,昨天给他扮猪扮狗唱小星星的爹地显然就是江澄心里的Superman,发着低烧的江澄小脸红扑扑的,在江枫眠的怀里蹭来蹭去。魏婴一见江澄这样,也滚进了魏长泽的怀里,笑着说道:“爹地,你看,阿澄还跟江叔叔撒娇呢!”

魏长泽把魏婴举过头顶,父子俩笑作一团,“阿澄生病了,撒娇也正常,你平时不生病的时候不是也来爹地妈咪怀里撒娇讨好处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蓝忘机看见江澄、魏婴和他们的爹地那么亲热,不禁眼眶泛红,他放下手中的玩具,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蓝曦臣问道:“哥哥,我们的爹地呢?”

霎时间,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屏住呼吸望着那个年仅七岁的蓝曦臣。蓝曦臣先是一怔,挂在脸上的微笑僵硬了片刻,而后又恢复自然,抬手替蓝忘机擦去眼泪,温柔笑道:“忘机不哭,我们的爹地妈咪去了非常非常美丽的地方,他们过得很好。哥哥在这里,会好好照顾忘机的。”

蓝忘机一头扎进蓝曦臣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自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没有见过爹地妈咪,叔叔说爹地妈咪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觉得哥哥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就是不告诉他。他也好希望有魏叔叔和江叔叔那样的爹地,可以抱着他,把他举过头顶,可以接他放学,可以拍他觉觉。

“没事的忘机,哥哥在,不要怕......”蓝曦臣搂着蓝忘机,拍着他的后背,微笑着安慰道。

屋里的大人都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蓝忘机。哭泣的蓝忘机固然令人心疼,可是那个天资卓然、早就理解什么是死亡却依旧面不改色、文雅微笑的蓝曦臣则更令人揪心。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这样像个成年人一样,坦然地接受父母的死亡,这样淡定地安慰弟弟?

原本还有点难受的江澄见蓝忘机突然哭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太明白忘机哥哥为什么会哭,但是姐姐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果就会开心了。江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江枫眠怀里跳了下来,跑到了蓝忘机身边,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刚刚蓝曦臣送给他的糖果,递到了蓝忘机面前。

“忘机哥哥别伤心了,阿澄请你吃糖果。”

蓝忘机抬起婆娑的泪眼,瞅了瞅江澄,又瞅了瞅哥哥,没有言语。魏婴见状连忙从魏长泽身上下来,也递给蓝忘机一颗糖果,笑吟吟地道:“我这里也有,可别哭鼻子了啊!”

虞紫鸢在一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甚至她都能感受到她身体里虞三娘心痛的感觉,前世的蓝氏双璧也是自幼丧母,父亲闭关,兄弟二人自小就是由叔父带大,着实可怜。无论是虞三娘还是虞紫鸢,都不是性子和善、讨孩子喜爱的人,可是,身为母亲的虞紫鸢现在却真心想替蓝氏夫妻抱一抱那个痛哭流涕的蓝忘机,抚摸一下那个坚强勇敢的蓝曦臣。

虞紫鸢弯腰把蓝忘机抱起,像哄江澄那样颠了颠他,神情和缓温柔,轻声安慰道:“忘机乖,不要哭了,不管爹地妈咪在哪里,他们都会永远爱哥哥和忘机的......”

客人们都走了,江家四口围在一起看《动物世界》,电视机屏幕里一头新生的小象正在母象温柔的帮助下站立起来。江澄窝在江枫眠怀里,仰着脸问道:“爹地,今天忘机哥哥为什么哭?”

江枫眠抚摸着江澄的头顶,叹了口气道:“因为忘机想他的爹地妈咪了。”

“哦……”江澄盯着屏幕里的大象,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爹地,妈咪!我好久没有去过动物园了,周末能带我去动物园玩吗?”

江枫眠和虞紫鸢一听,不禁愧疚起来。是啊,上次带阿澄去动物园还是他一岁的时候。江枫眠和虞紫鸢都忙,江澄没上幼儿园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养在江家老宅由佣人照顾,上了幼儿园才接回父母身边,但是他们夫妻俩能做到的也只是每天亲自接孩子上下学,带孩子外出旅游观光几乎是没有时间的。

虞紫鸢看了一眼江枫眠道:“这周末没有安排吧?”

江枫眠眉头一皱,眼神飘忽。

“怎么?有事?”虞紫鸢疑惑,日程表里这周末酒店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吧。

江枫眠赶紧回神道:“啊,没事,就这周末去!带阿澄和阿离看狮子、老虎和海豚咯!”

“爹地,妈咪,可不可以带上曦臣哥哥和忘机哥哥呢?”江澄天真地问道。

“额......”江枫眠怔住了,讪讪地望向了虞紫鸢,“老婆,咱们两个人带四个孩子,你有信心吗?”

虞紫鸢一脸生无可恋,“没信心。”

“那......叫上长泽和清欢?咱们四个大人带五个孩子,有信心吗?”

“额......好像比刚刚足了些......”

“要不然再叫上老金和静姝?六个大人带七个孩子?”

虞紫鸢白眼一翻,“你忘啦?这周末金家要在邮轮上举行慈善拍卖会,子轩和阿瑶应该也会和他们出海。”

“哦……是了……当初不想凑这个热闹,所以咱们推了金家的邀请,怎么给忘了!明天挑两件藏品什么的送去竞拍吧,咱们就不露面了,”江枫眠把江澄抱起举高高,欢呼说道:“咱们带阿澄和阿离去动物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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