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上）

利威尔·阿克曼没想到与塞勒涅的重逢竟然会这样尴尬，不善言辞如他，一时都没想出说些什么好，只得呛了对方两句。

啧。

塞勒涅接下来的庭审时间都像在梦境里一样，飘忽忽过来了。

她时不时的悄悄瞟向调查兵团的方向，除去那个熟悉的小个子以外，那天奇奇怪怪的分队长，

和好久之前看见的蓝眼睛都在，忙于调查巨人真相，无心关注墙内人类勾心斗角的他们，能来这次庭审，看来中央还是挺在乎的。

法官似乎也为这个脾气不好的中年男人头疼，在这点上，与塞勒涅多多少少相似，她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说的事情的真实性，就让这家伙担保。”利威尔用手指了指金发的男人——也就是塞勒涅记忆里的蓝眼睛——但没有肢体接触，“如果你们这群猪连调查兵团团长都不相信，那看来也没有交涉价值了。”

被称作人类最强士兵的神经质矮子、这是宪兵团和庭审的人对利威尔最直观的印象，他们从未与巨人对抗，没有参考对象，便也不知道最可怕的、反倒是墙内的怪物。

不过事实上，怪物不止墙内的他们、再者，疯狂往往与伟大同行——在场的——某位先生便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艾尔文·史密斯早些时间，难得听他的兵长明确提出，要保某个人的要求、十分难得的。便找来韩吉商讨，利威尔这才得以发表那样的言论。

比起两个女孩的性命，他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吸引到利威尔，这个不善与人交谈的人——这么看来，似乎让塞勒涅活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塞勒涅·阿克曼已经恍惚到完全听不懂的地步了，掌管大脑情绪的调味瓶似乎被打翻了，五味杂陈，而且非常混乱。

阿比盖尔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模样，甚至差点端不住无辜受害者的面子，直到她与塞勒涅被释放，她的胃都一直因为憋笑隐隐作痛。

“塞勒涅，为什么会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韩吉跟在艾尔文的身后，身子前倾，有些好奇的问道。

刚从法庭上下来的黑发女性没回答她，只是眯起眼睛，又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调查兵团的分队长很快收了声，果然只有十六七岁、累了吗。她想。

当然利威尔并不这么觉得，他吊着死鱼眼，直勾勾盯着塞勒涅、显然这样不太礼貌，不过没人指望一个在法庭上毫不避讳污秽之词的男人，对一个唐突出现在他生命里、还是两次的家伙有什么绅士的行为。

“利威尔，谢谢你。”塞勒涅拉着阿比盖尔微微欠身，棕头发的少女显然有些害怕小个子，即使是看见塞勒涅过去百年的记忆，也完全找不到应付这类人的方法——不过倒是有类似的——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嘛。

阿比盖尔一边这样走神，一边被塞勒涅带着欠身，一个没注意便发展成了鞠躬。

利威尔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被吓坏脑子了吗小鬼。”

少女这才惊觉，像受惊的小动物，猛地弹起来，加之那张倾城倾国的脸，没有足够定力的，一定想去安慰安慰她——即使完全没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在场的两位男士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