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自己寻个良人。
“蜀中有二女子,一名周中朝,一名芦霎湘,二人隐秘成亲,逃窜于市,如见二人,迅速上报。”
一大早,街头通报栏周围就挤满了人。
“哼,谁这么不知廉耻,竟喜欢上了女子。”
“啧啧啧,真是罪孽啊,女子与女子成亲,若真成了,那可就是几百年后的佳事的啊哈哈哈。”
易榕卿远远的看着他们,叹了口气。
上面给了两天时间抓住二人,何况她们在哪也不知,两天......确切玄乎。
她看着手里两人长相的大概:那名叫周中朝的女子,长相着实甜美且高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还有一个泪痣,不过她下巴上那一道差不多两寸的伤疤很是煞风景。而名叫芦霎湘的女子长的实在俊野,短头发,还叼着一根稻草,让花季少女都不禁留意一两眼。
相比之下,真的天壤之别。
易榕卿只觉得,周中朝这女子,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想不起来了。她幼年曾被马踢伤过,脑子受到了影响,不仅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了,连智力都不如同龄人。妈妈一度对自己绝望过;可父亲不这么认为,一直让她坚持学武。不过一个女孩家家,学武又有什么用呢,无非就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或小或大的欺负。
她甚至连裙子都不可以穿。
“你不可在三十岁之前成亲。”
“你不可在二十五岁前恋上谁。”
这是她一直接受过的教育,不过,对于这种婚姻,她竟一丝都不反感。
——
易榕卿裹紧衣物,才十月,蜀中已白雪纷飞,真令人作呕。
她走进一家客栈,寻了个小角落安静的坐着,默默的等着店小二来。
“中朝出去了吗?”她隐约听到一甜腻腻女声说。
那声音好生熟悉,似她的童年噩梦一般。一股剧烈的头痛从她的脑神经里钻出来,她皱皱眉,按下了太阳穴。
中朝......
她突然猛地一下睁开了眼,把刚走过来的店小二吓了一跳。
“那个......姑娘是否需要太医,我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不需要,你们这里是否有位名为周中朝的姑娘?”
“啊......你找周中朝......我去问问芦霎湘。”店小二挠挠头。
“劳驾。”她点头。
噗,简直得来全不费功夫。
“啊......她不在。”又是那个甜腻腻的声音。
中朝不在。
这句话,又把刚从头痛中缓过来的易榕卿拉到了久远的回忆。
——
安静的私塾门口,两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一同站在铁栅栏面前大口的喘着气。
“榕卿姐,逃是逃出来了,可这还有一圈带尖儿的栅栏啊!”十二岁的周中朝紧紧的抓住易榕卿的袖口,生怕她趁自己不注意要跑掉了似的。
“怕什么,反正我们也学不会,这不是浪费时间嘛!看我的!”
语罢,易榕卿熟练的纵身一跃,便翻了过去。
“你也来试试,等会被先生抓到,可是会被打手心的!”她在栅栏那一边轻声的喊到。
“知道了......”听罢,周中朝挪了挪步子,走向铁栅栏。
可易榕卿忘了,她自己是从小习武的,而大小姐家出生的周中朝怎会干过如此危险的事。
后面......记不得了。
等她回过来神的时候,周中朝的脸已经血流成河了。
她害怕了。
她跑掉了。
次日,易榕卿去了她的家。准确来说,那里是她的避难所。
她爸爸因赌博把祖宗十八代的钱都输出去了,只好那亲女儿抵债,自己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一座看起来特别寒酸的小茅草屋伫立在半山腰,还被一棵柳树给遮住了,她能找到这里,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她在门口做了无数次深呼吸,然后敲了敲门。
“谁呀!”甜甜的女声答了一句,甜到让人发齁。
“我找.....中朝姐。”
周中朝十二岁了,而她才十一,只因中朝觉得她很酷,所以叫她姐姐。
那边持久不答,半晌道:“她不在。”
她骗人,中朝姐明明在。
——
她想起来了,所有所有。
她起身离开,留下一条丝带。
那是中朝送她的唯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