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回 封山（2）

阴冷，这是凌云对封山大雾的直观感受。

此雾非自然现象，是阴气过重凝结出的实体，与中界的整体环境格格不入。往日他俩的交锋都在暗地里进行，没有波及旁人，今番之举则是亮明獠牙，把争斗摆在台面上。

凌云秉持着能谈则谈，不能谈再动手的态度，可在山神眼里这就成了怕事。既然后者想靠武力解决问题，那尽管明知是请君入瓮，祂依旧毫不犹豫地踏进浓雾。

白雾浓稠如牛奶，在其中行进会受到莫大的阻力，更别提能见度不到半米，山道又易打滑，这时上山和找死无异。不过凌云哪管这些，任你千般巧谋，独以武力破之，祂每走一步都会踏碎脚下石阶，一路走来留下一行脚印。

凌云走了一个时辰，按理来说早该见到村子，然而脚下依旧是山道，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第八千阶。”凌云心里默数道。祂走过的路已经可以上下山几个来回，如今仍然没有结束的迹象难保不是又遭了鬼打墙。不过这次的感觉和出镇子时不太一样，这不是幻觉，而是进到了更大的空间之中，雾便是入口。

在第一万阶的时候终于发生了变故。凌云面前的石阶上摆着一个等身大小的水袖纸人，半遮面孔露出一对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祂。

凌云照常往前走，把纸人撞倒在地，然后就像没看见一样从其身上踩了过去，当场叫其四分五裂。

“这前菜可不够，还不上主菜？”

然而回应祂的是自雾中传来的回声，没有多余的动静。

过了这段小插曲，一切又归于宁静，只有一道孤独的身影在雾中跋涉。

这是耐心的比拼，越焦急越容易露出破绽。凌云本来打算继续慢悠悠地走下去，但过久的宁静使祂突然想起一件事：月夕将至，迎娶芳的“人”也要到了，山神这是在拖时间！

从见到雾的时候祂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与山神的对峙上，忽略了后者在村子中做的布置。

凌云猛地跳出山道，以撞出地道的冲势在山林间穿梭。有形的岩石泥土祂能撞破，可无形的边界着实让祂有力无处使，只能一个劲儿地疾冲。

在冲刺途中凌云注意到雾中多了无数影子，祂靠近便远离，跑远了又紧紧跟上，既看不清又甩不掉。祂隐约觉得不太妙，然而时间紧迫，祂没法去看个究竟，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突然，凌云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回到了踩碎水袖纸人的地方。脸被踩扁的纸人静静躺在留下一行脚印的山道上，涂着腮红的颦笑显得格外诡异。

这下凌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祂一直朝斜向上跑，照常理来讲怎么可能回到下方？祂又陷进鬼打墙了。

祂算是明白了，出镇时的鬼打墙是山神故意示之以弱，今日上山才是其看家本事。

轰！

凌云一脚踏破石阶，飞起三五块石头。然后祂凌空飞踢，将所有石头打向雾中的影子们。山神不会无的放矢，影子的出现肯定有缘由，破局之法肯定与其有关，祂得先把影子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