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绕过去只见林中一只巨兽,嘶吼着、朝着不远处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奔去。
那巨兽青面獠牙,长着一张似乎像是人一样的脸,牙齿像是野猪的獠牙一样,十分尖锐,上面还留着鲜血,站在远处都能够闻到上面传来的一股腥臭味。四只爪子像是老虎一般,呈暗红色,锋利的爪子死死勾住地面。
身后一丈八尺长的尾巴长着倒刺,勾着人的血肉,能够生生刮下来,尾巴上还卷了一个人将其扔出去,顿时就把那人甩出一口血来,跌在地上化成原形。
流邀白了脸色,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隐扶神情严肃,手中变幻出一把长剑来,语气低沉:“梼杌。”
四大凶兽之一,梼杌。
虽是四大凶兽之末,但也是极为凶恶。即使从未见过或者听过梼杌的名字,从它身上不断散发出的恶意就能大体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巨兽。
隐扶伴随着梼杌一声巨吼持剑而下,险险挡在那受伤之人身前,被逼的后退好几步。
大概是剑刃锋利,伤到梼杌些许,它逐渐暴躁起来,前爪在地面不断的磨蹭。
流邀浑身抖了一下,咬咬牙,伸手拿出玄玉剑也冲了上去。
不知道这梼杌实力如何,但显然作为四大凶兽之一,也必然不会被人轻易的解决。
流邀都顾不上挽个剑花,眼瞧着梼杌就要咬伤隐扶,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直指梼杌的咽喉。
但是却不曾想这梼杌倒是有几分灵智,感受到流邀的剑气一个后退竟然打偏了。
隐扶得以喘了一口气,闲暇之余竟还有心思观察流邀拿出的这把剑。
只见剑柄颜色剔透,还嵌着一颗碧石,剑身泛着凌厉的冷光,一眼便可瞧出是一把极好的仙器。
“好剑!”
流邀无暇回应隐扶的称赞,头也不回:“专心些!”
因为这是第一次在没有折颜或者白浅在的时候,她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凶兽,而唯一除她之外有战斗力的,似乎还不怎么靠谱。所以在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声音带着些许恐惧,直刺得隐扶心上一颤。
看见流邀一个飞身甩了几道剑气,就闪身到了梼杌的头顶,一把剑直指梼杌的头颅。
“杀不了的!”隐扶连忙飞身过去,在梼杌的身侧狠狠划了一道。但是梼杌皮糙肉厚,这么一剑几乎就是在挠痒痒,只伤到了表面。而流邀这一剑也因为隐扶的突然动作,打到了梼杌的右前腿上。
梼杌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见一下子讨不到好,便迅速离开。
隐扶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一手撑住了一旁的树干。
流邀转头连忙过去把隐扶搀起来,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儿吧?”
“调息片刻即可。”隐扶忍住胸膛中翻涌而上的血气,看向躺在地上早已经晕过去的这人。“去看看他,恐怕伤的不轻。”
流邀点头,走过去,发现这人早已鼻青脸肿看不清原样,边上还落着几只死去的小鸟儿。
“是鸟族的人?”
流邀一瞬间便想到天后,心中一梗。天后貌似是导致花神死亡的凶手,而现在她路过却救下了鸟族之人。
流邀知道,过不及他人。即使天后真的犯下了错,也不应该迁怒到其他人身上。但是她并非圣人,控制不住自己不往这一方面去想。
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得隐扶都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你认识?”
流邀低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呼出一口气来。
“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看还这么久,鸟都要厥过去了。
隐扶等胸口的疼痛缓了一些,便走过来,看到躺了一地的小鸟尸体。
“这阵仗,起码得是鸟族长老的后代。估计出来也没想到会遇到梼杌这种凶兽。”
隐扶双手将这人抬起,使了些仙术让他醒了过来。
“我们现在带你去疗伤,搬不动你,你且保持些神志。”隐扶将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伤口,转头看向流邀,“走吧,我扶着就行。”
不说流邀这瘦弱的小身板,看上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她还是女子,不管怎么样是要注意一点男女大防。
流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逐渐深入山林。
这林中随着他们的深入,越来越安静,只有小鸟扑愣着翅膀,叽叽喳喳,风吹过连带着墨绿的树叶沙沙的响。
“我在这儿有一个院子,这几百年若是玩得累了,就会有几天来歇一歇。”
映入眼帘的一个小院子,周围有篱笆粗糙的围了一圈,里面的小屋子是竹子做成的,用麻绳、钉子让整体看上去格外的牢固。
里面桌子、椅子、床倒是一应俱全。
“外面是灶台。”隐扶将人放在床上,带流邀去看,“我当时取了山中的石头,生凿了几个洞,简单的做了个灶台。”
流邀点头,看了眼屋内:“恐怕没个一两天是回不去了。”
“着急?”
“我着什么急,这可是你说的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不过是人间两三天,我还是等得起的。”说着突然想到那人鸟族的身份,叹了口气,“总得让这人活着离开吧。”
后半句越说越小声。
隐扶哑然失笑:“你这姑娘好生奇怪,人救都救了,看上去怎么有些不情愿?”
流邀将隐扶推进去。自己都受伤了,不好好休息,就知道在这边说她。
轻哼了一声,流邀过去瞧了一眼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的锅,取了水将它冲洗干净。
但是有锅的话能做些什么呢?
流邀有些苦恼。从小到大在十里桃林吃的喝的都不用她自己操心,所以也从来没有自己下手做过什么,现在只能看着一口锅干瞪眼。
哎,出门在外,总要有一技傍身啊。又看了看边上,油盐酱醋茶什么都没有,顿时安下心来。
可不是她不愿意做,都没有可以做吃的调味料呢。
那不如就去抓只山鸡来吃吧。
从前跟着青丘那群狐狸跑去山上抓山鸡。一群狐狸里面混进去一朵小花儿,所有人就她抓鸡的本事最差,但好歹也是练了几年的,总能抓到。况且现在也没有狐狸跟她比较,不怕丢人。
要说这树林深处,除了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最多的便是树下野蛮生长的白蘑菇,一挥衣袖将一部分蘑菇收走,便是跟着地上的蘑菇一路寻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这山鸡平日在林子里最爱的便是吃些鲜美的蘑菇,顺着蘑菇一路走过去,哪儿长势好,山鸡多数就在这里了。
想想山鸡那富有弹性的肉,在经过火烤之后逐渐渗出来的鸡油香味,再裹一张青丘随处可见的茴香叶,那香味就被无数倍的放大,即使是不加什么料,也因为茴香的味道渗透进肉里,而鲜美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