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起身想要阻止她,却被她周身的红光直接震飞。
他站在屋内看着红光中的她,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玲珑。她的眼神,那样坚定,好像下一秒,就要和这个世界决一死战。她的眼神,又那样哀伤,好像每一秒,都在与这个世界,拥吻告别。结界已成。
他们分立内外,不曾说话。
玲珑走到阿兰身边,蹲下身来,抽走了她头上的那根发簪。
阿兰被她吓得,脸色惨白,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却来了兴致。
褚玲珑“这是我的,若你有本事,自可来取。”
阿兰走后,整个院子都恢复了宁静。
那张细密的光网,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出柔和的朱红色光芒。
禹司凤看着房内的满地狼藉,微闭了双眼。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冷静自持、清醒克制。他早就已经决定了和她陌路天涯,一个时日不多的人,拿什么给她幸福和未来。
可冷漠和抗拒,竟像一柄双刃的匕首,每一次刺向她的时候,却看见自己在流血。
可是……
当他看见她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睡着,等满整夜的时候。
当他看到她端着茶杯,几乎跳进屋里,期待的光在闪烁的时候。
当他感觉到她斜靠在他的肩膀,痛得身体微微打颤,说自己也很辛苦的时候。
他心上那个缺口,好像被某种东西一点一点地填满,满到装也装不下,一不留心,竟然漫了出来,撒得到处都是。
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世上,唯有她,能让他痛快。
痛快地恨,但也痛快地爱。
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房间整理干净。她的力气好大,把碗碟砸得几近粉碎,也不知那张桌子,会不会受了内伤明日就塌了。
他这样想着,想着,忽然就紧张起来。
她的伤口还没好,如此这般发力,伤口会不会又崩开流血。
他有些后悔和玲珑吵架,其实她究竟是不是故意,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思及此,便想快破了那结界,看她一眼也好。
可当他真正靠近那个结界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那结界如水波一般,波纹上闪着细微的磷光。没有攻击,不曾圈禁。
他尝试用手指轻触那片红色,却感觉到整片手掌被温柔地环住,整个结界,如温暖的潮水一般涌动,轻轻将他向内推拒。
他将手掌抽回,手心处竟还有红色的微光,余温仍存,过了片刻才缓缓散去。
他终于明白,那个结界。
是她的护心之力。
从不会有人用护心之力去起一个结界,因为只要有人反抗破界,设界之人必定血脉尽断、心肺爆裂而亡。
所以,谁会用这么蠢的方法去困住敌人呢?除非,那个敌人……
也是她的爱人。
让她无条件地去相信,也让她不要命地去守护。
禹司凤觉得,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她走了,却把命留在了这里。
他忽然就想起从前玲珑挡在他的身前,气势如虹地说着:“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司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