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欧阳少恭便睁开了眼，身边躺着的少年还在熟睡，他微微侧身去观察少年的眉眼，许是长久受到煞气侵蚀，少年眉宇之间总带着一丝黑气，哪怕睡梦中也未见丝毫安心，紧蹙的眉头像是经历一场噩梦，让他不由好奇这人梦里经历着什么。

昨天夜里的人他早已知晓，他只是想看看，那个人为了这个冒牌货能

做到什么地步，欧阳少恭回忆起昨晚看到的身影，嘴角勾起恶劣的笑意。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屠苏忽然惊醒，被少恭安抚着躺回去。

少恭起身开门，是陵端带着几个师弟闯了进来，他们来的目的自然是昨天屠苏出了风头，听说参与了蛊雕角的捕猎任务。

“哟，这是什么情况，屠苏师弟，大清早衣衫不整与其他门派弟子共处一室，你们俩昨晚做什么呢？”陵端本是想要责骂一番屠苏，杀杀他的锐气，一开门见了这个场景，更是得了借口，借机发挥。

“屠苏师兄昨日为了救我受了伤，我入点睛谷前曾是大夫，所以来为他诊治一番，以示答谢”欧阳少恭率先开口，理由滴水不漏，甚至带着无辜。

“上个药需要过夜？你俩到底在做什么，屠苏师弟，你可别是被什么人骗了，毁了我天墉城声誉！”陵端警告着。

“事实就是如此，我没有任何对不起门派之举”屠苏冷着脸，一片刚正肃穆，确实不像心虚。

“在吵什么，大家都等着开会呢！”昊辰从门外进来，斥了一声，看见屠苏与欧阳少恭皆是只着亵衣，脸色不禁又冷了几分。

屠苏还是第一次见到昊辰这个模样，他不笑的时候很有威严，像是杀伐果决的上位者，让他生出一种天地无情的错觉。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过问他为何不开心。

这一次的会议无非是宣布最终簪花大会的魁首，还有入榜的其他人员。

褚璇玑虽然参与了这次围剿，但是蛊雕最终是谁打败的除了屠苏跟少恭无人知晓，况且昨日夜里因为褚璇玑私自用蛊雕角制作眼泪，褚磊已经让她去明霞洞思过去了。

这魁首的最终得名者是离泽宫的禹司凤，虽然众说纷纭，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掌门的意见不变，自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禹司凤却觉得自己名不副实，主动提出把魁首让给屠苏。

“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屠苏解释着，脸上已是一片平静，不再听他的解释。

禹司凤动了动嘴，遥遥看到师父的眼神，也不再说些什么。

这一次的簪花大会顺利结束，门派各自休整几日，便可以陆续回各自门派去了。

禹司凤觉得褚璇玑因为自己的主意受罚，心中过意不去，想要去明霞洞看一看她，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权利去过问这件事。

褚璇玑吃着敏言送来的食物，入口嚼了几下便觉得不对劲，她皱起眉头，问师兄这是什么？

敏言看了一眼，说是辣椒，听褚璇玑评价一句好奇怪的味道，这才反应过来。

“璇玑，你有味觉了！”

师兄妹在明霞洞的暴风雪中欢呼雀跃，听得山下的禹司凤也松了口气。他唇角微勾，转身离去，仿若从未出现。

少恭及时出现在屠苏院里，满脸微笑“屠苏师兄，昨日的承诺可还算数？”

屠苏神色柔和，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坐那吧”

二人对面而坐，阖目凝神，屠苏教了口诀，欧阳少恭遵照而做，不多时，二人头顶便出现两只相同的金色幻影，打眼看去，像是两只凤凰。

昊辰立于高处，见这景象，不由紧锁眉头，昨夜他还在怀疑欧阳少恭接近屠苏的意图，今日这般景象却让他心生疑虑。他清楚知道长琴的真身，所以他一直觉得屠苏必然是长琴转世，可这世上怎么会有另一个长琴？可如果不是，那么欧阳少恭的星蕴如何解释？而且，欧阳少恭给他的感觉，确实更像长琴……他一时间陷入混乱，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今日便到此处吧”屠苏睁开眼，收了星蕴。

“多谢师兄，对了师兄，贵派何时回天墉城？”欧阳少恭抬手言谢，又追问一句。

“我不知道”屠苏叹口气，抚摸着剑身。

少恭失笑“各大门派都要留下来商讨下届簪花大会的事情，估计还要几日，想必天墉城也是如此，之后几日，也要叨扰师兄了”

屠苏摇摇头“说过教你，不会食言”

昊辰已然回到卧房，身边站着刚被召唤来的司命，司命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又要面临什么威胁。

“帝君息怒，实在是天墉城戒备太强，小仙实在没办法进去啊！”

还未等昊辰开口，司命就率先解释起来。

“我知道了”昊辰脸色沉沉，似乎仍在思考。

司命捂上嘴，不敢再说话。

“帮我查一查，欧阳少恭这个人”昊辰沉思许久，还是决定让司命去查。

“欧阳少恭？”司命重复一句，从空间里伸出手，接着拿出一本众生录，翻到某页，接着念了起来。

“欧阳少恭，琴川人士，自幼父母双亡，身患重疾……”司命忽然一顿，念不出口。

“怎么了？”昊辰斜睨他一眼。

“帝君，不是我不想念，是这后面没记载了……”司命为难地开口。

昊辰又是一阵沉默，脸色更是冷了许多。

司命咂了咂嘴，欲言又止。

“说”

司命哆哆嗦嗦说道“其实那百里屠苏的生平也是残缺，后面没有任何记载……”

昊辰神色凝重，莫非这世上真有两个长琴？不，不会，长琴怎么会有两个呢！可是这相似的生平跟感觉，又要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