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一个凤九也同她一样,并不会让自己天天沉浸在愁绪当中,画面一转,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之后,凤九见到她蒙着眼正同别人捉迷藏,笑语声中她牢牢抓住一条手臂,笑道:“终于抓住你了!”说着一把扯下自己蒙眼的帕子,笑容却在瞧清楚面前的人之后凝固在脸上,极轻地嚅嗫道:“东华……”
“知道是我还不放手?”漂亮的眉高高挑起,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被抓的手臂之上,手中握着一本书册,看起来是正要去找个地方打瞌睡,恰好路过此地。
她垂了头,哦了一声,放了手,抬手理了理被吹乱的额发,眼底漫上一层雾气。
他却并未瞧她一眼,懒洋洋地迈着长腿走远了。凤九跟在东华身后,忍不住回头,听到她已经在招呼其他人:“这一次不算,那我再自罚一次吧。”
一个粉衣少女慢慢蹭了过来,同东华说道:“虽然这档子事你确实不喜欢,可是,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点儿?”
东华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一个人走远了。
都是些让人难过的事,凤九一颗心觉得沉甸甸的,却不晓得该如何跳过这一段故事,唯有随着东华的视角浮沉。
红衣的少女总是在一些角角落落的地方出现,她借着东华的眼瞧着她,或许他并未瞧她,只是不小心视线扫到她而已。
她有了几个固定的朋友,并不是柳树下这一伙,不管在哪里,她红色的衣裙都很显眼;上课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却经常放空;她从不会正面对上他的视线,却经常会偷偷看他;有一次她因为佛理课背不出书被夫子叫到教舍外头罚站,他下课自她身旁经过,她悄悄往后转过了身。不知道为何,她转身躲开他视线的那一幕,让凤九特别心酸。
下一个清晰的场景,是凤九和白止坐在教舍外头的一块坡地上,远远的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时有笑声传来,东华自木屋出门,抬眼望了望那两个背影,脚步一拐竟向他二人走去。走得近了,听到她若有所思的声音:“他不喜欢女人,是喜欢男人吗?”他的脚步一滞,却未作停顿,走到他们身后,问道:“上周借你抄的作业,是不是该还我了?”
凤九站起身来,紧张又懵懂地瞧着他:“我没有问你借过呀。”
东华挑了挑眉,未说话,视线却落在她额间,那里有一朵欲飞的凤尾,像是一个艳丽的胎记。白止也站直身体,拍了拍屁股上的杂草,笑着向少女解释:“是我借的,忘了还了。”说着向东华说道:“我这就去取了还你。”说着回头向她说道:“那封情书你可收好了?”
少女一听,心头一松,笑吟吟望着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嗯,收好了。”待目送他走远,回过头时正好对上了东华冷冷的视线,他说出的话也分外冷淡,还有些莫名:“你喜欢他?”
她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在问我吗?”
他眯了眯眼,露出一种不善的神色:“我瞧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少女展颜一笑:“因为你平时都不搭理我呀。”东华面无表情唔了一声,像是已得到答案,转身就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处发愣。
凤九叹一口气,默默跟着东华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