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入了夏,天府也连着几夜都下起了暴雨。雷鸣电闪不断,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哗啦啦”打在地上,天地仿佛都被撕开,有人借着闪电划过留下的痕把水泼了进来。街边的树被风扯着,歪歪斜斜地偏过身子去,叶子在风中打着旋被刮向远方。家家户户都锁死了窗户,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大厦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万家灯火明灭,无一处是我归乡。
雨打在没有什么遮挡的巷子里,将巷口那只半死不活拖着一条瘸腿,在地面划出血迹又被暴雨冲散的猫摧残得不成样子。它挣扎着往一家商铺檐下爬——那里巨大的牌匾能够为它挡下不少风雨,带来一丝虚假的温存。
可爬到一半终究是没了力气,那灰头土脸的猫犹如骨头被抽走了一般瘫在地上,被雨水一遍遍地冲刷。
恍惚之中,雨似乎是停了。不对,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继续,是有个人停在了它的面前,那个人打了伞。
猫咪的意识渐渐模糊,依稀听到了一声叹息,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惆怅。然后它陷入一片温暖之中,昏昏沉沉地睡去,或者说晕了过去。
……
猫咪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它醒来时正躺在一处软垫上,腿上的伤口已经被细细包扎过了。它试探性地移动了一下,疼得“呜喵”大叫。
“醒了?”很平常的语气。
它抬头望过去,是一个女人。
眉目如画,上挑的眼尾端的是万种风情,鼻梁高挺而小巧,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凉薄味道。丹唇极薄,是长辈们常说的那种“薄情风流长相”,可偏偏有一点绝妙的点睛之笔——左眼眼尾那颗泪痣,深棕的小痣一下子让这张妖艳的脸显得分外冷清。
无疑,这是一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女人。她穿了一件秋香色的宋制汉服,典型的三件套,露出了修长的颈脖和精致的锁骨。
像是误入人间的山灵,又像是青丘的妖狐。
她伸出手臂揉了揉猫咪的脑袋,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她也不期待猫咪会有什么回应,继续对着一只猫咪说话。
“唔,名字的话,叫饺子皮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