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喊叫毫无征兆地从姜琰候咽吐出,使得姜琰即刻从昏迷中清醒了。
“醒了?”
一声低低的嗓子意外地询问他。
姜琰突然从黑暗中醒来,一时间还没能适应亮堂的环境,眉宇微微皱了起来。
很快,身上撕心裂肺的伤疤疼痛立刻让姜琰的神志从重重混沌中清醒过来。
“嘶!”
姜琰逐渐适应亮光,开始朦胧地看到了说话人的身影:“墨卿?”
他有些意外。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这是幻觉?
蓦然,几根银针直直刺入姜琰身上几处穴位,疼得连姜琰这样能忍的人都忍不住轻呼出声:“啊!”
“别发梦了,你总算醒了,我去通报给韵儿知晓。”
“我,回来了?”
姜琰开始打量四周,不可置信地得出结论,他现在居然身处在听雪楼楼里。
那就算是,安全了?
那他到底是怎么来到听雪楼里的?
他不是和那个人同归于尽了吗?
姜琰揉了揉眉心,哀叹一声。
墨卿看了姜琰两眼,往姜琰的心上捅刀子:“别愁了,一会儿韵儿来了,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和她交代你的身世吧。”
“啊!”
姜琰顿时有些苦恼。
墨卿给姜琰递来一碗一看就觉得很苦的,黑乎乎的药汁:“喝了。”
姜琰排斥地看着那和墨水一般无二的药汁,最后还是咬咬牙,端起碗一口气喝光了。
“我的身子,怎么样了?”
墨卿一脸死人相:“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纯属不易了,至于之后,你就别想再动武了。”
“不说动武,就连抬一盆水这样的小事你也干不了了。”
“还有还有,这次之后,你的身子就弱得跟新生的婴孩一般,吹不得风、挨不得苦,反正比以前更糟糕就是了。”
“最为一个医者,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一个好端端的身子搞成这副鬼样子?”
姜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那啥,身在江湖飘,哪个不挨刀?这不就是挨得狠了,结果就这样了。”
墨卿手心一转,内力动用敛起银针,之后排列在桌上:“你好生歇息,我走了。”
走到门框边,墨卿又复而转过头来:“哦,友情提醒你一句,你的蛊毒我暂时压抑住了,不过根治不了,你的命,大概也挨不了多久了。”
“我心里有数。”
姜琰淡淡回答,像是看破了一切沧桑与风华,不再沉溺于这俗尘俗世中。
后果姜琰很清楚,但是他在做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犹豫。
命,都是命。
不得他命矣。
能够回来,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了。
至于其他,姜琰也没有什么所求的了。
姜琰看了一眼自己掌心弥漫上的丝丝黑线,叹了口气,伸手把袖子扯上,把那骇人的纹路给遮住了。
这不是诅咒,不过是,自己年少时识人不清,错信小人而付出的代价。
这是他的选择,没有人能阻拦他。就是他自己,也挽回不了这个结局。
哀哉。
但愿能再看看这世间繁华,还有心上人最后一眼。
姜琰徐徐闭上眼,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向兰儿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世了。
其实根本不必他多言,兰儿,应该早在他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把他的身世给摸清了吧。
刚才倒是忘了去问墨卿,他到底昏睡了多久。
大历将亡,必亡!
……
门外,墨卿脸色复杂地掩盖起房门。
姜琰的身子,真的残破得很彻底。
侥是墨卿身为端木一族第一百零二代的传人,墨卿对姜琰眼下的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看来他得回一趟药王谷,收罗一下古书,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在姜琰殒命之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这是这毒,真的不是善茬。
难啊!
墨卿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已经从堂堂的药王谷谷主晋级成了姜琰私人的医师。
唉,不过姜琰身上的毒确实蛮有挑战性,可以尝试一下。
至于能不能治好,那个就要看姜琰的运气和命了。
墨卿摇摇头,走到窗边,动作利落地抓了一直养在笼子里,正在小歇睡觉的信鸽。
之后用另一只手抓起摆放在窗边的笔,沾了沾墨砚,之后再小字条上写下几句话。
趁着鸽子挣扎的功夫,墨卿已经把纸条卷了起来,之后塞进了信鸽脚上绑着的小筒子里。
墨卿用手顺了顺鸽子的毛,随手往窗外一抛。
鸽子看到蓝天,立刻激动万分地扑腾着翅膀,朝着北方飞走了。
鸽子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墨卿就彻底看不见化作天边一个小黑点的鸽子了。
墨卿转身,重新步入听雪楼里。
唉,老妈子的命。
鸽子拍着翅膀,快乐且迫不及待地飞向蓝天。
可是却没有如意,却被一只弹弓给打了下来。
鸽子吃痛,马上从高空中跌落了下来。
就在鸽子回神,想要展翅逃走的前一刻,就被一双秀气的手给逮着了。
白漓落拎着不断拍动翅膀的鸽子,面无表情地取下鸽子脚上的字条,展开看了一眼。
之后,白漓落把字条一揉,随后利落地撕裂,之后微微使上内力碾碎纸片。
白漓落手一松,纸片便随风飘扬,散落在白茫茫的地面。
很快,重重飞雪从天而降,很快就把纸片上的墨迹给遮掩住了。
再也看不出纸条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白漓落看了两眼白鸽,觉得无甚用处,便给放了。
白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连忙马不停蹄地拍扇翅膀,头也不敢回地飞走了。
白漓落转身,踏入了厢房,只留下地面上一连串的白色脚印。
很快,地面上本来就不是很深的脚印就被飞落的大雪给掩盖住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征兆。
“唉。”
良久,一声悠远的哀怨传来。
“看来,为了姜琰,我得走这一趟了。”
白漓落摆摆头,有些舍不得。
姜琰、蒋阎,如他所料。
不过,姜琰身上的蛊毒解不解得开全就靠他了。
很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哪里怎么样了。
应该能在武林大赛前夕赶回来的吧。
唔,看样子,他现在就得收拾收拾包袱离开了。
久留不得啊!
白漓落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是舍不得穹儿啊。
……
“小琰琰醒了?”
楚韵兰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地放开了手中握着的书册。
“是,穹儿可要去看看姜琰?”
白漓落小心翼翼地提问。
楚韵兰挑眉:“好啊。”
“那漓落这就给穹儿备马车。”
漓落临出房门之前转头复而通会楚韵兰一声:“唔,穹儿,我可能得离开一趟时间。”
“好。”
楚韵兰连问都不问白漓落干嘛去,就直接应下了。
白漓落失笑,觉得自己可能失宠了:“穹儿你就不盘问一下漓落去哪里?几时回来?”
楚韵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反正是重要的事情吧,不然这个关口上,你怎么可能出去?”
“至于时间,三天之后就是武林大赛的初赛了,你肯定会赶在这之前回来的,不是吗?”
白漓落没有得到想要的挽留,有些委屈,哼卿卿地:“穹儿对漓落都不上心了,难道是另结新欢了?”
“没有的事情。”
楚韵兰打岔:“你快点去吧,我也要去严刑逼供一下小琰琰啦。”
白漓落嗔怪地看了楚韵兰一眼,嘟着嘴出去了。
楚韵兰捂住心口,觉得最近她真是色魔上脑,越发昏庸了。
就连白漓落临别的一个眼神,就让楚韵兰心下觉得白漓落的媚态尽显,而且还参杂着几分世外高人一般的别扭。
真的是,太可爱了!
楚韵兰抱着被子打了个滚,一边腹诽着。
唉,日子太滋润,她已经不想恢复以前正经的生活了。
要不,武林大赛之后就退隐江湖?
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事情突然被楚韵兰给搬出来,认真思考了许久。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一边纠结着退隐生活该去哪里逍遥的楚韵兰,就这样心不在焉地挥别了白漓落,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听雪楼。
直到晕乎乎地走到姜琰的房门前,楚韵兰方才恍然大悟醒了过来:“唔,姜琰就在里边吧?”
“是,韵儿你进去吧,我先去给姜琰煎几帖药。”
墨卿扮演着小童子给楚韵兰引路开门。
楚韵兰扑哧一笑,看着墨卿一脸不爽的表现,在墨卿鲜剥鸡蛋似的脸庞亲了一口:“卿儿吃醋啦?”
“才没有!”
墨卿扭开头,避开楚韵兰的亲吻。
“哈哈哈,卿儿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楚韵兰心情很好地调戏了墨卿,之后整理一下情绪,换上一张端庄的面孔去面对姜琰。
想到许久未见面的小琰琰,楚韵兰的色心又开始荡漾了。
罪过,真是罪过。
楚韵兰开始进行深切反省。
“兰儿,你来了?”
“嗯。”
楚韵兰走到姜琰的床榻旁,把盖在姜琰身上的被褥提高一点,盖过姜琰的肩膀。
姜琰本来就看着弱不经风,混身上下都是标准的出色小白脸儿模样。
现在病得更严重了,雪上加霜,给姜琰本来就很清秀的脸加上了几分病娇娃娃的气质,简直是加强版的小白脸儿了。
姜琰虚弱地用气音在楚韵兰的耳畔呢喃:“兰儿、兰儿。”
“兰儿这次打算怎么严刑逼供姜琰呢?”
尾音轻挑,楚韵兰身子一歪,差点没能把持住,就把姜琰这病弱的美娇男给就地正法了。
默念了几百遍的清心咒之后,楚韵兰觉得可以抵抗姜琰这种诱惑力的时候,楚韵兰才开口:“你想要?”
“小琰琰想要的话,本教主倒是可以满足一下你的需求啊!”
姜琰扁扁嘴,顺着杆子往上爬:“如果是,那样的惩罚,姜琰可是十分的乐意。”
那小眼神,那小模样,意有所指的表情。
令楚韵兰再次怀念起了之前的陈年旧事。
楚韵兰不想说了,她想静静。
陈年旧事……
其实就是之前姜琰初入楚韵兰的后宫,楚韵兰为了震慑一下姜琰,给自己的形象立威,就搞了一次的……
唔,调教戏码。
什么小鞭子蜡烛之类,反正就是情调。
经过那次之后,楚韵兰彻底没敢搞了,因为楚韵兰准备的,除了那绑人的缎带,其他的……
全部都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真的是,楚韵兰什么都不想说了。
楚韵兰再看看姜琰这幅春心荡漾的表情,一个没绷住,直直往姜琰身上扑过去。
姜琰美得很,抱了美人儿一个满怀。
姜琰吐气如兰地在楚韵兰耳边低语:“难道兰儿想要,玩其他的?”
楚韵兰没忍住抖了抖,之后不敢再去看姜琰满面桃花的眼:“唔,反正我觉得,就算我不严刑逼供,你也会说的。”
“别啊!”
姜琰一脸惋惜。
“这不就没情调了?姜琰,等着兰儿你呢。”
楚韵兰一口老血彻底喷出来,什么也不敢多说了,正正经经地做一个木头人算了。
男色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