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彼时，窗外站着一个人，清冷淡漠，却是真正的容炎，他看着殿内夜临坐在床边为清和轻轻的揉着小腹，轻声低喃，“我的清和，大抵再也不属于我了。”

当清和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她的视线飘向桌上的那只梨花。，“夜临，只怕今生清和都无法偿还你。”她同容炎在一起那么久，又怎会不知容炎身上的气味，她故意说了那句话，既想让夜临不要将心落在她身上，但何尝又不是自我安慰。

清和从来不知道生孩子是这样痛的，她听见和赫连撕心裂肺的叫声，那痛似乎比历却还可怖，他她看见身旁的容炎走来走去，脸上一片焦急之色，善水从殿中走出，“帝君，君后生产困难，需得用一样东西。”

容炎脱口而出，“就算是我的命，又有何妨。”

千千感到清和的身体晃了晃，她立马上前扶住了她。

善水略微为难的看了一眼清和，“此物是清和帝姬的宁和玉”

宁和玉，是清和的母亲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和法力筑结成的一块玉牌，然这种玉牌也不是谁都能筑结的，清和的母亲是条通体雪白的银龙，银龙的血便是有这种功效，而天上地下也只有这一条银龙而已，然现在已不复存在，它相当于一条命，但是一旦用完之后便会化为虚无。不仅仅是珍贵，更是清和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不可。”容炎一听是清和的宁和玉便出声否决了，那是清和最珍贵的东西，“若是我的内丹呢？”

善水胆战心惊的说道，“这千万使不得啊，帝君，你若是把内丹给了小殿下，一则您只怕……二则帝君的内丹只怕也未必适合小殿下。”

一旁的清和走至容炎的跟前，“你若是出了一丁点意外，我便杀了赫连，让容和做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同他姐姐清和一样。”

容炎看着清和毫无波澜的眼腈，他知道清和说的是真的。

清和从脖子上摘下了那个玉牌，递给善水，“你且去罢。”

容炎看着清和，久久不能言语，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过了许久，终于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清和看着容炎走过去，紧紧的握住了赫连的手，他目光怜惜地看着赫连，“以后再也不生了。”

赫连虚弱的笑笑，“虽说辛苦些，但是看见他这样小小的一团，便觉得也值了。”

容炎这才注意到旁边小小的婴孩，他脸上溢满着初为人父的喜悦，“我们的容和，似是更像你一些。”

赫连笑出了声，“这样的小，你便看出像谁了？”

一旁的善水说道，“无论是像帝君还是君后，小殿下的长相必定是极好的，帝姬觉着呢？”

一说完方才觉得似乎这样对帝姬很是残忍，那可是她爱的人和别人的孩子。

清河倒是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她摸了摸婴孩娇嫩的脸蛋，婴孩立刻朝她咧嘴笑了。

“容和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便喜欢清和，你瞧，这会儿刚生下来便笑得同她笑了”赫连一脸母性的光辉，她轻轻地对亲清和说，“谢谢。”

“无妨，我只是为他而已。”

清和想，如果当初只是赫连一人，她大抵是不会救的，然她肚子里还有个容和，那也是容炎的骨血，她却不能不救。

大抵是因为赫连不是天生的仙台，所以容和生下来并非是他的本体，而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容和的身体很是孱弱，一天中大抵都在沉睡，若不是听见那微弱的呼吸，甚至是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善水，容和他到底如何？”

“小殿下若是继续这样沉睡，只怕，”善水停顿了一下，看着容和那白嫩的脸蛋，似是不忍道，“只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无法？”赫连轻轻磨挲着容和，这样一个小小人儿难道真的救不了了吗？千辛万苦的生下他，却终究不能使他平安长大吗？

“恕小仙无能为力。”

夜晚，清和坐在窗前目光沉沉的看着容赫殿的方向，她想容炎一定是很爱这个孩子的，正如她小时候，容炎也是那样疼爱她一般，若是容和死了，容炎该是如何伤心呢？

第二日一早，清和便去了司命宫中，她甚至没和司命多说一句废话“如何能救容和？”

司命摇摇头，“昨日善水已说明无救，我也无法。”

清和轻飘飘的丢了句，“你若是不说，我便去告诉容炎，以命换命可帮容和度过此劫”

司命无奈，看着清和无一丝表情的面孔，叹道，“你这是何苦？”

中午，司命便同清和一道去了容赫殿。

“帝君，我昨日从《神仙志》一书中发现一法可救小殿下。”

“当真？”清和看见容炎的脸上露出了许久不曾出现的笑容。

“是，书中写到殿下这种情况，可让有血缘关系的仙者度一半的修为给他，方能保殿下平安。”

“若是这样，那便我来吧。”一旁的赫连说道。

“你修为本就不算高，前些日子刚生产，若是再度一半，这对你的身子极为不利，还是我来吧。”容炎看着赫连说。

司命看着二人摇了摇头，“帝君和君后皆不是适宜的人选，书中说此仙者必是仙力极为纯净的女仙，赫连君后应是由凡人成仙，仙力不够纯净，而帝君您也是不合适的。”他顿了顿，看向清河，说道，“所以，这天上地下也只有清河帝姬一人才能救小殿下。”

赫连略带期盼地看着清和，只听身旁的容炎说道，“不可，清河马上便要历劫，若是此刻再度一半修为给容和…”

清和打断了容和未说完的话，“小时候历劫，你能护着我，如今我长大了，你便不能护着我了么？”

司命接口道，“正如帝姬所说，届时帝姬历劫，帝君只需在一旁护着，便能过去那关，眼下若是再不救殿下，只怕来不及了。”

容炎还在犹豫，他看着清和道，“容和对我很重要，但是清和你对我同样重要，我不能为了容和，让你去冒险。”

清和展颜一笑，像小时候同容炎撒娇一般说道，“我莫不是法力越高越让你不放心了，容和他是你的孩子，我怎能不救，你只需答应我待我就救得容和之后，莫要天天催我修炼就行。”

清和坚持的事，没人能改变得了，正如她明知爱上容炎是条不归路，但她依旧爱上了。

容炎无奈，只得道，“万事小心。”

“施法之时，还请帝君帮忙布界。莫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会在一旁协助帝姬”

清和同司命带着容和进了碧水一方，容炎和赫连在外守着。

碧水一方内，清和将容和放在玉床上。

“帝姬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司命不忍的看着清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