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很不巧,很多糟糕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一起。
渣男费鸣和洪鹄打电话想要重拾旧爱,因为快过年了他要回国过年。
这简直把洪鹄当猴耍!
而另一边白碧芙联系不上自己的男朋友,连今天的考试都顾不上,直接缺考出去找人。
桑榆和凝玉给她打了好多电话,急得不行。
等到考试结束,凝玉也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是什么,她脸色很不好,只说自己有点事便走了。
桑榆担心室友们的情况,先给白碧芙打了电话,根本没人接。
恰好钟天睿在实验室有事要忙,走不开,她也省去和他述说这事,不然让他知道自己这么担心室友,铁定要吃醋。
他霸道极了,桑榆的所有心思和目光,都要在他身上才可以让他安心。
桑榆去了外面一些白碧芙和她男友可能会去的地方寻人。
等到桑榆把外面逛了一大圈,才收到洪鹄的电话,说白碧芙回来了,状态很不好,她不知道怎么办,让她快回来。
桑榆叫了滴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学校。
走在校园里,桑榆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在她抬眼之际,看到斜前方男生宿舍后门角落,在花坛万紫千红簇丛的遮掩下,隐隐约约可见一对人影。
桑榆凑近了点,把身子隐在花丛中,女孩双颊酡红,仰着脸,整个身子软在男人身上,男人带着眼镜的双眼微阖,只用手擒着女孩的下巴,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好半会儿,两个人才分开,男人去拨女孩的裙摆,揉了揉她的髋部。
“我怀孕了。”
在冰冷寂静的空气中,桑榆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凝玉的声音。
有点冷冷淡淡。
“那就生下来。”方长意又去吻她的唇,把她的身子压了压。
“你想过怎么和姑姑姑妈说吗?”凝玉躲了躲,问道。
“说什么?说你是我爸的私生女?”方长意笑了笑,语气漫不经心。
“方长意。很好玩吗?”凝玉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桑榆从没在她脸上看过那种表情,欢愉,又充满了痛苦和悲怆。
“那我们结婚,你在家安心养胎,我养你。”方长意伸出手指,去绕她脖间的发。
“你爱我吗?”凝玉双眼含了泪。扬起脸,微红的眼尾盯着眼前漫不经心的男人。
突然听到细微的声响,是树上或花坛中雪落在地的声音,桑榆一心注意全在那两个身上,注意的并不真切。
桑榆敏锐看到前方有一个蓝色的细瘦身形,正在谈话的两个人明显也注意到了情况,方长意很快追了出去,凝玉捂了捂肚子,走在最后。
等到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桑榆才发现自己惊出一声冷汗。
凝玉和方长意,竟然是这种关系,而且他们竟然——
那么,之前凝玉对方长意怪异的态度,就能解释了。
她那么花心,招惹各种各样的帅哥,只是为了忘记这个家伙吗?忘记自己的亲哥哥?
桑榆突然为凝玉感到痛心和难过,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洪鹄的电话。
“桑桑,你在哪儿?”洪鹄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和无助。
“怎么了?”桑榆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白碧芙喝了好多酒,现在闹着要割腕呢,我拉不住。你快回来!”
“我马上来!”
桑榆低咒了一句世上就没有好男人,接着又骂白碧芙蠢货,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寻死觅活可真没必要。
自己的命比他宝贵多了。拜拜了就拜拜嘛!下一个更乖。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已经乱成一团,桑榆和洪鹄一起出力,把白碧芙按在了床上,桑榆把她拿的刀、剪子等锋利物品全部收起来锁到柜子里,又拿了东西把门堵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洪鹄压低了声音,“她回来就直打酒嗝,坐在那儿喊那个男生的名字,完事就拿了酒坐在那里闷头喝。”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桑榆抹了抹额头的汗,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搭到一旁。
“洪鹄,你还好吗?要不要歇会儿,你自己也因为某个人,难受吧。”桑榆揉了揉洪鹄的脸颊,“这个酒鬼交给我照顾,你要是心里难受,想去哪儿躲着哭,就去痛痛快快哭一场。”
桑榆想着等会和钟天睿说一声,今天在宿舍住。今天这架势,她也不放心她们几个在这儿。
洪鹄咬唇摇了摇头,“没事,白碧芙这个状态才更让人担心。她当时多幸福啊,现在多讽刺。”
“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桑榆吐了口气,伸手扯了扯又在胡乱洒酒疯的女人。
她洒酒疯的时候不仅大喊大叫,还到处搞破坏,一只鞋差点甩桑榆脸上,桑榆差点当场去世——另一只则在她自己桌子上,桌上的化妆品护肤品全被掀到了地上,好在都装在盒子里,摔碎了也没漏出来,不然面对一地碎玻璃渣子的宿舍,桑榆头得大了。
从白碧芙絮絮叨叨地醉话里,桑榆大概了解了情况。
那男人有一个白月光,白月光嫌他是个穷小子,人跟着富二代男朋友出国留学了。勾搭白碧芙也是看她有钱又单纯好骗。
桑榆想到白碧芙曾经托她卖车的事,她那么喜欢和珍视那辆奔驰,为了那个男人,说卖就卖了。
现在那男人事业有成,创业成功,而他心中的白月光也从国外学成归来。
这会儿白碧芙找过去,两个人正因为夜晚太过操劳而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白碧芙找过去,得到的除了血淋淋的真相和男人冷漠地一句分手,还会得到什么呢?
亏得这可怜女人还为了他连考试也不考了。
桑榆有些于心不忍,她无法想象出曾经看起来那么相恋的两个人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叹了口气,她给已经累趴下而睡着的白碧芙盖了条被子。
洪鹄刚去洗了澡,换好睡衣她端坐在床上,从旁边瞧着仔细帮白碧芙卸妆的桑榆。
“很晚了,凝玉怎么还不回来?”
桑榆拿化妆巾地动作顿了一下,“我想,她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刚刚卸完妆,白碧芙便迷迷糊糊地晃着脑袋醒了,桑榆和她说了几句,确定她现在还有几分理智,这才去拿了蜂蜜罐头,给她冲了杯蜂蜜水醒酒。
白碧芙捧着手机的玻璃杯,一边喝一边流泪。
喝到最后搁下碗,把脸埋在桑榆肩膀上大哭起来,桑榆叹了口气,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好不容易把白碧芙哄睡了,桑榆才走到厕所,取出手机给凝玉打电话。
电话打了好几通才被人接起来。
里面传来凝玉沙哑的声音,还有轻微的窸窣撞击声。
“凝玉,你在哪儿?”
“我......我......”
凝玉支吾了几声,桑榆心里明朗了几分,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开口,“今晚不回来了吗?”
“嗯......”
“好。早上给你留门,白碧芙失恋了,最近说话注意点,你自己在外也要小心点,我先挂了。”
“嗯......”凝玉的声音痛苦又充满了欢愉。
挂完电话,桑榆吐了口气,有点没明白宿舍里的大家怎么情感问题都一团糟。
关键是,一团糟就算了,还扎堆在一起,这谁顶得住。
是不是所有的坏事情只有在扎堆出现的时候,才能达到它们真正目的——
引起诸位的注意。或者制造狗血剧情来丰富人生阅历。
她还没喘口气,重新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钟天睿的。
“今天不回来了吗?”
“嗯......宿舍出了点事。”桑榆低着头,用脚尖去碾地板砖的地缝。
“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钟天睿声音有些沉闷地低,他缓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问。
“你会不高兴吗?”
“会。”
“......”他这么直接,反倒是让桑榆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抿了抿唇,又顿了一会儿。
“那你......”
“嗯?”钟天睿的声音有点期待。
“......气着吧。”桑榆憋笑。
“......”钟天睿咳了声,声音有点委屈,“桑桑,你变坏了。”
“我没有!”桑榆笑得坏极了。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钟天睿站在家门口,挂了电话之后,站了一会儿,才微微侧目,目光有些冷漠。
“进来吧。”
“阿鱼。”女生的声音细软,有些刻意压抑过后的温柔。
“别叫我这个。”钟天睿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森然冷笑。
他手中握着得手机亮了一下,那个空白备注发来一条消息。
【你说你把谁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