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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谁不惜青春?闲话几句三十而已

不娘青春

在看电影和追剧这事上,通常非得要有鉴赏品位令我特别信任的人强力推荐,有时可能还得两三个这样的人同时推荐,我才会坐下来看一部片子。自己随便挑看的影剧,十有八九都会失望,还会懊恼很久。朋友嫌我想不开,说不好看又如何?就当是丢了几个小时又怎样?

比如最近中国的热门电视连续剧《三十而已》,热闹得令咱们“渡十娘”各位也兴致勃勃,热文迭出,这让我就跟着看上了。

电视连续剧这种东西就有特别的魔力,再不济,竟也能让人像染上慢性毒瘾。跟读长篇小说一个意思。都明明在说小说要死了,早没有了读者,但出版社就是要长篇,再水的长篇都能出。说因为读长篇小说就像看电视连续剧,哪怕你放条死蚯蚓烂蛤蟆作诱饵,人也很容易上钩,不出白不出,有钱不赚王八蛋。

我早年追过港台剧。那时美国的中文读物很少,又没互联网。突然搬到加州来,发现不少华人的影视录像店居然有港台电视剧录像带出租,马上办了卡,用疯狂追剧杀那三十而已的美好光阴。朋友见了笑说,这些叫“倒头电视连续剧”,因为很容易让人上瘾,通宵达旦地看到直接在沙发上倒头睡去。

我因着上回跟着女友们追《我的前半生》,对剧中的俊男美女颇有好感,于是决定也追一下《三十而已》。断断续续的,到今天还没看完,但也没倒头睡去。

一部热剧,总是众说纷纭。说好的,大赞它直击现实,是近年同类题材最佳,没有之一;我离王漫妮,顾佳和钟晓芹所处的现实太远了,无从对这样的论语作判断。如果接受它,我就要信,那已是一个物质至上的现实世界。这让我想起小学时代的老师控诉旧时代时说的:有理无钱莫进来。

各种批评质疑的声音也一浪又一浪。这正说明了,《三十而已》作为一部影视作品是成功的,在娱乐圈,没有新闻就是坏新闻,对吧。

佳评或差评,对已上钩的我不再重要。我主要的观感是不满足,而不是差或好。因为剧看得断断续续,是什么让我不满足?未曾深想,直到前天看到王婷婷发在“渡十娘“的剧评——渡十娘|王婷婷:我终于知道《三十而已》差在哪里。“如果人类放弃了理想主义,汲汲于金钱名利,终极目标只不过是有更多物质,真的会更幸福吗?”。婷婷这样的问话,正是症结之所在。

作为一个近二十年前就写过女主苏菊在物质和精神两极徘徊,为追求所谓“有灵性的生活”而撞得满身是伤的长篇小说《爱在无爱的硅谷》的老阿姨,我果然为此搔首。

同是三十而已的苏菊,放弃了物质追求,为寻找“有灵性的生活”而从硅谷出走。当然,她的结局不太美妙。但她说的是“虽败犹荣“。书写成的时候,大家告诉我说,这书写早了,苏菊没法 In —— 中国还在求温饱,奔小康的时代,大家看苏菊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一眨眼二十年将过,大家又发现,只有温饱哪里够?要紧的是奔富贵。这不,苏菊又Out了。

话剧《爱在无爱的硅谷》片断

顾佳完全是苏菊的反面,我对她的感觉当然就不用说了。

苏菊和我这代人,是在贫瘠的土地上野草般地生长的。我不想在这里用”理想主义“这样的大词,只想说,在我们成长的时代,虽然支撑社会根基的乡绅阶层早已不复存在,但我们确实还是有过 Role Model (好榜样)的, 虽然《雷锋日记》是那么超现实。至少我们会想过,物质之上,更值得拥有的是什么。

顾佳是下一代了。我在她成长的过程里离开,现在只能看到她长成果实的样子。我不说爱钱爱物是坏事,但是只爱钱爱物,肯定不是好事。从剧中看,顾佳的母亲虽然早亡,但她童年的物质生活还是很不错的,家里已有私家车,从物质上讲,这比苏菊她们要强多了。是什么,让顾佳还如此饥渴?为了孩子上所谓的“贵族学校”,心力交瘁之外,还要低到给阔太太提鞋,不惜蹲进尘土里?她的成长过程中到底缺了什么?

我刚开始也不太喜欢漫妮,她对“上升”的执念令人震惊,她在剧幕拉开时的人设,物质性也过强。好在随着剧情的推移,她的追求开始模糊,倒让我开始理解。

For a better life——也是我在回答“为什么要来美国”这样的提问时,常用的答案。漫妮的人设,总体后来的走向也是如此:追求“更好的生活“。

我是在洛杉矶踏上美国的土地的。第一时间里受到的强烈冲击是无处不在的自由空气,人们脸上那没被欺负过的表情。当然,我随后很快也爱上了这里便利的生活条件。而漫妮,显然喜欢的是上海所代表的外面的世界。听说她后来甚至去国外留学了。对一个小镇青年,这样的心志是令人赞赏的,在我看来,挑战自己,比年纪轻轻就接受“混吃等死“的人生重要得太多。特别在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的年轻时代,如果有想法,就应该去搏。

前天夜里,当我看到漫妮准备回家乡的那一集,她和闺蜜顾佳、晓芹吃火锅道别。边吃边说,都是感伤的泪。我的脑里冒出的竟是“天涯歌女“那老歌里的一句:“人生呀,谁不惜呀

惜青春”,眼泪就要出来,因为我何尝不曾经历过这样青春迷惘中的感伤!

漫妮告别的火锅

在1989年春天离开南宁之前,我青春时代几乎形影不离的闺蜜华华请我到南宁老城区的海天川菜馆吃饭,为我饯行。那是春节刚过,店里很安静,我们两个即将别离的闺蜜,慢慢吃饭,说些闲话,在偶尔传来的炮竹声中,我流下清泪。

我们相识于大学毕业之后。作为一个药学专业的毕业生,应该说,华华对“人生规划”那样的词语毫无兴趣。她的裤线永远挺括,食不厌精,开口讲的全是“小感觉”,当然,也会送我《志摩的诗》。在八十年代末的南宁,我们下班后会约了穿过半个城市,去喜欢的糕点店吃一块奶油蛋糕,喝一瓶“芬达”,再到哪儿弄个冰激凌,吃盅煲仔饭,逛店买衫。我们攀肩搭背出双入对,说过很多的废话,做过好些白日梦,却从未盘算过现实的明天。从她那儿,我体会到了无为的乐趣。人生那么长,慢慢来,华华信的是这个,并影响了我。今天回想,才意识到自己竟拥有过那样奢侈的青春。

我们再慢,也终于走到了长亭边的那个早春,我没有像漫妮那样,说我不要再见你。但我们都知道,再要好的闺蜜,也只能从此别过,要独自面对各自的人生去了。前程山高水远,未来渺不可期。好在并不怂,因为我们不过二十多岁。

很多年以后,在多伦多一个夏日的午后,我和华华各自躺在她家里的沙发上,心里并没意识到那便是我们最后的一场独处。在我们的谈话里,她关注得更多的是家人朋友的处境,对自己的困境没有细述,哪怕到了病情并不乐观的时候,她总是展现积极的一面,好像前头的日子还很长,这点从未改变。我让她多考虑自己,等病好了再去加州玩。我们从1989的那个春天就一起和青春别过,后来就算在他乡重逢,我怎么也没法拽住她生命的风筝,只能记得我们在青春里一起流过的那些无关痛痒的清泪。

如今回到南宁,海天川菜馆早已消失,一如我们的青春、华华的生命。

我青春里有无为的奢侈

人生非常短暂,所谓白驹过隙。跟漫妮比起来,好在我们有过奢侈的青春,不用想功名,不用想车想房,只管做白日梦。现在的人有了很多的奢侈品,却再也没有那种无为的奢侈。当你生活里没有一种道德意义上的好榜样,大概就只能是如此这般的宿命。

再讲几句钟晓芹。晓芹倒是我一开始比较喜欢的女生。倒不是她如何邻家,而是她特别像我写的《望断南飞雁》里的南雁:清浅,没心机,直愣愣。

钟晓芹

最重要的,戏里的晓芹有成长。

《望断南飞雁》被人认为是一部非常“女性主义”的小说。虽然我在写作过程中特意有过回避标签的努力。南雁的原型曾经在她三十岁那年跟我说:从此我再也不要过生日了。在她看来,女人一过三十就老了,有什么可庆祝的?她来自一个社会地位甚佳的中原家庭,那时给在读博的先生陪读,打工做饭,学点英文,跟晓芹一样爱瞪着一双有点迷糊的大眼睛。

她后来一路跟先生去了纽约做博士后,生下一双儿女,在先生任教的大学里的生物实验室里拥有了正式工作,这可不就是大多数人的美国梦?可突然有一天,人到中年的她就抛下一双儿女,离家而去。她说如此日常的生活让她窒息,她要去寻找自己的梦想——她总是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

三十之后仍要放飞的南雁

以她那么坚硬的心志,生于六十年代的她,怕已多年不过生日了。但愿她心想事成,明白了人生每一个阶段都是值得庆贺的。

最要紧的是要一直有梦,管它几十!

扯这些闲话,只因为看了人家的青春,感叹几句。人生谁不惜青春?好在青春过后,还有大把的光阴——你最好忘记数它,又记得抓牢它。让我们听听费玉清给我们唱出的版本。小哥倒真是楷模,努力不懈,我在他退休前全球告别巡演到硅谷时去看了现场,看六十好几的他唱说逗跳,真如三十而已,所以人家就算退出了江湖还能以“一剪寒梅“ 风靡全球——

唱一声人生谁不惜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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