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6）

“风华？”夜倾心惊喜地打开床头灯，只见一道蓝光闪过，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出现在她面前。

“那天那个东西一进来，我就被迫开始吸收它的能量。”风华跪坐在床上，冰蓝色的眼睛闪着雀跃的光，“本来应该再久一点的，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分走了它的能量，我就提前出来了。”

“哦，那应该是尊者这几天的治疗效果……”接过话头，夜倾心把来到未央宫前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风华关切地问道。

“一切都还好，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来这边之后头也没再疼过。”夜倾心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好像也收获不少。”

风华骄傲地扬起头：“是啊，如果这次让我沟通那些鸟兽，我肯定比在幻境里能做得更好。”

然后他话锋一转：“出幻境的时候，我就想起个事，当时还没来得及跟你讲就被迫闭关了。”

“你跟踪水依沫的那天，我不是说闻到那个女人身上有一股臭味嘛，和后来在幻境里，摩罗学院的学生身上的那种味道一模一样。反正就是很恶心！”

夜倾心不禁想起当时四校联赛期间遇到的各种异常：摩罗学院古怪的阵法、神出鬼没的踪影……还有水依澜和叶倾的幻象、逃出家门的水依沫……

“等这段时间的事情结束，我们去一趟水族。”她正色道，“但现在，你我还都要以修养巩固为主。”

“啊——对了。”她又变了表情，笑得贼兮兮的，“正好你出来了，麻烦你回军团找一下云玟，拿点复魔药剂回来。”

风华变成小鸟，不耐地扇了扇翅膀：“……就知道你又要麻烦我。”随即顺着夜倾心给他打开的窗口，趁着夜色飞出了中央塔。

之后的时间里，夜倾心上午去治疗，下午找中央塔闲置的练习室练习阵法，偶尔去找一趟尊者解答问题。

在中央塔里的日子过得很快，时间来到十二月，未央宫主城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原因无他，是因为他们的二少夜凡，即将迎来十八岁的成年礼。

从十一月开始，尽管距离成年礼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未央宫主殿还是已经开始筹备典礼，民众们也自发进行了一系列的准备，整个未央宫里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息。

与此同时，夜倾心在中央塔的治疗也进入尾声。随着治疗进展，她的精神世界总算是不再下雪了。那几个光团也再次跑了出来。

“……大概还有一两次，你就彻底能吸收掉冰魄之心了。”又一次治疗结束后，尊者淡淡地说道。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尊者了。”

尊者刚想让她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我是不是没说过你完全吸收之后的事情？”

“您请讲。”夜倾心坐直身子，等待下文。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你现在也会了点阵法，我还是跟你提一下。你知道冰魄之心之前已经被用作阵石了吧。”

夜倾心点点头。

“你吸收了它，它的能量完全和你融为一体，而阵石，能成为阵石有部分原因就是它里面蕴藏着特殊的能量——”

一种不妙的猜想浮上她的心头。

“——也就是说，你现在相当于一块行走的冰魄之心阵石。”

夜倾心：……

不过她也清楚，如果尊者不用这种方法治疗她，她可能就直接没命了。当不当阵石的……除了未央宫中人，也没多少人了解阵法的。

“尊者的本意是好的，其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笑着说，“况且这件事应该也没什么人知道？”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这件事。”

“那——晚辈就提前感谢尊者替晚辈保守秘密了。”

哼……尊者在心里轻笑一声。这小孩还真是像那个人……

告别尊者，夜倾心在楼梯上被一个阵法师拦住：“叶倾姑娘，大小姐在外面的车上等您。”

出了中央塔的大门，夜倾心就看见在门口的马车车厢窗口，露出了夜飞雪笑盈盈的脸。她朝夜倾心招了招手，让她上车。

“姐姐？”夜倾心爬进车厢，有些疑惑。

“下周你哥成年礼，来主殿凑个热闹？”夜飞雪揉捏了一下她的脸，笑着说，“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就问你想不想来。”

怎么笑得像个骗小孩的怪姐姐……夜倾心朝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想！”

“那说好了。”夜飞雪依依不舍地放开捏着她脸的手，搓搓手指似乎在怀念手感，随即掏出一卷皮尺，“来来来，姐姐给你量一下好找合适的衣服！”

等夜飞雪照着《新手裁衣指南》给她量好尺寸，夜倾心差点饿晕过去。

“好了好了，快回去吃饭吧！”夜飞雪收好东西，又揉了一把她的脸，“成年礼前一天晚上，我派人来接你去主殿，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虽然不知道夜飞雪打的什么主意，但夜倾心心里对哥哥成年礼的期待在之后的一周里一天比一天浓烈。

总算熬到了夜飞雪来接她走，尊者却先一步把她叫了过去。

“上次你来问的传送阵会了吗？”

“尊者，成功了，只不过传送距离……有点近……”想到那天她兴冲冲布置好传送阵，让风华帮忙启动阵法后，只是从房间这头传送到那头，她就非常郁闷。

“你才学多久，已经很好了，至少比你……夜凡那小子强！”

她哥哥又被拿出来当反面案例了……夜倾心嘴角抽了抽。

他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比之前更破旧的书：“这个，你拿走吧。”

“这是……”她小心翼翼地翻了翻，泛黄的纸张甚至有点发硬，似乎再用点力就会碎掉。书上的字迹飘逸，一看就和上一本书不是一个原主人。

“你有这个天赋，也想学，我愿意教你。况且——”

“等你以后再还给我，也不迟。”

夜倾心愣愣地抬起头，对上了尊者兜帽下的眼睛。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笑起来：

“好的尊者，晚辈一定会把书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