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耳

“你好，我是秦杳杳，杳杳钟声晚的杳。”一直没有参与同学们讨论的秦杳杳突然说话，同学们一顿，“杳杳，已经是下一个话题了，林同学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是吧。”

　　林簌嗯了一声淡淡的回她“你好，我是林簌。”秦杳杳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埋头写着作业。袁懿赶忙打圆场，“林簌，杳杳她反应有点慢，别在意。”林簌挑眉，“没事。”反应慢吗？看她写字行云流水的样子也不像反应慢啊。

　　秦杳杳专心于物理题没搭话，只隐约听到新同学的名字“林簌”。抬眸笑了笑，正对上林簌那双眼睛。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秦杳杳避开视线，继续做题。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林簌坐在秦杳杳的后方，已经是边缘位置，看来老班并不重视这个新同学，班里成绩好一点的都在前排，他们这些边缘人物将教室报了个圈，袁懿天天说这是要从四方包围中央。不过，秦杳杳是被发配到这里来的，虽然她成绩不错，但是她反应慢，一句话要说三遍她才有反应，老班嫌上公开课的时候秦杳杳掉链子就把她安到了后方，现在她终于不是最后一排了。林簌忙着收拾书和课桌没有注意到秦杳杳的想法，他的位置逼近扫把堆了，还得起身将清扫工具挪一挪。

　　“啧，新同学就坐这后面？走的关系户？”一旁的女生看这边窸窣的动静小声议论着，“林簌？没听过这名字啊，不是我们这里人吧……”

　　吴纪雅拿着课本从外面走进来，教室归于安静，林簌也做回了位置。

　　“大家翻到九十八页，今天我们上情态动词”一句介绍新同学的话都没留，直接进入正题，班里坐在前排的几位会心一笑，看来，这新同学不仅没后台还是个学渣啊。

　　林簌连课本都没领到，老师在上面讲的唾沫横飞，他戳了戳前桌的背，“喂，书我们一起看一下。”秦杳杳转过身来，见他指着书，点了点头，侧着身子和他一起看。

　　“秦杳杳，你们干什么呢？”吴纪雅停下粉笔，转头看见秦杳杳侧着身子坐着。

　　林簌站起来，“不会意思，老师，我没书。”

　　“没书？自己下课去教务处领。”说完又开始讲语法，这个事情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秦杳杳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抄着笔记，这个样子坐抄笔记手有点不方便，想了想，换了一只手。

　　林簌：“……”他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小声问着秦杳杳，“你两只手都能用？”秦杳杳在林簌戳她的时候才感觉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左右两只手都能写字？”林簌指了指她的手，秦杳杳点点头，并附送一个“你不会自己看”的表情。林簌转着笔，“需要我帮你写吗？你这样子手酸。”

　　“谢谢。”秦杳杳对他笑笑，还是坚持自己写。林簌抽了个本子出来抄着黑板上的笔记。

　　两人沉默着到了下课，秦杳杳自觉地转了过去，没再跟林簌搭话。

　　“莫新词，你带林簌去教导处一趟。”吴纪雅临走前还专门嘱咐了一句，叫莫新词的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第二排中间一个穿着标准好学生模板校服的女生站起来，林簌在门口等她。

　　“你好，我叫林簌。”林簌双手插在裤兜里跟人打招呼，莫新词看了他一眼，“莫新词。”

　　“一曲新词酒一杯的新词吗？”林簌想起秦杳杳的介绍，瞧瞧这班上的，人爸妈取名多有文化，他单名一个簌字，听说还是他爸翻字典翻出来的，还给他造了个词万簌俱寂。

　　“是。”莫新词的耳根红的发透，“林簌，教务处到了。”莫新词敲了敲门，叫了声报告，便侧了身，让林簌进去。

　　“谢谢。”林簌也没想让一个女孩子帮他搬书，他进去坐在一个眼熟的人面前，“高一七班，林簌。”

　　正在打字的男老师抬头看见他，不免瞪大了眼，林簌抬眼看了他一下，“有问题吗？”

　　“没，没有。你先签字。”啧，他怎么在这儿也能碰上这人，不应该啊。

　　“签好了。”林簌将表格递回去，一脸恭顺，吓的男人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小杨，给他拿一下书。”

　　林簌跟着小杨拿了书之后便奔向了教室。

　　他从后门走了进去，这节是化学课，正坐下，老师便抽了秦杳杳起来回答问题。

　　“秦杳杳，你上来写一下这个周期表。”秦杳杳被袁懿推了推，“杳杳，让你上去写方程。”秦杳杳像是一个被按了发条的人，上去以后拿着粉笔将周期表背了一遍，又嗒嗒地回了座位。

　　连老师检查了一下之后找了两处问题做了个分析还顺带夸了一下秦杳杳，“你们啊，要都有秦杳杳那么认真就好了。”秦杳杳一般在基础记忆上的问题都不会犯，答卷也很工整，就是少了点天分，努力是够了。

　　坐在前排的几个人往后转了转，看着秦杳杳一脸淡定的样子，不面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只混了个中游，大榜上名字都找不到，还在得意？

　　这些明里暗里的，秦杳杳既不参与也不关心，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学习，回家，吃饭，学习，就好。

　　晚上快放学的时候，秦杳杳去了四楼等秦安桃放学，他们班的物理老师还在讲最后一个动能大题，一拖就是半小时。等秦安桃出来校园里只有几个人了。

　　“不好意思，今天杨老师又拖课了。”秦安桃有些抱歉，“走，姐带你去买奶茶。”

　　“先回家吧，爸妈该等急了。”秦杳杳拉着姐姐的手，跟她往校外走。

　　“你们有开学考试吗？”秦安桃今天才发了试卷，她考了全班十来名。秦杳杳点点头，“已经考完了”

　　“这次能考多少？”

　　“中游。”秦安桃听她这么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儿，我们杳杳啊，一点都不笨，再加加油就好。”

　　秦杳杳没多跟她聊这个话题。拿出钥匙拧开防盗门，她爸妈是市里的工薪阶层，秦杳杳比秦安桃小了一岁，小时候她父母都挺宠着她，可能因为她是妹妹吧，但秦安桃也不嫉妒她，没有发生过所谓的二胎问题。

　　一进门，便是一股烟味。秦杳杳皱了皱眉，“爸，医生跟你说了别抽烟。”

　　秦钟还没来得及把烟灭掉，不好意思地笑笑，“下次不会了。”

　　“杳杳，先吃饭。”秦妈妈热情地端着一盘鸡翅出来，“这鸡翅今天打折我就多买了几个”

　　秦杳杳应着声，对着客厅叫人，“爸，吃饭了。”一边又推着站在门边的秦安桃，“姐，吃饭。”

　　秦安桃坐在了秦杳杳旁边。

　　“杳杳啊，这次考试你老师跟我说了，没事啊，才高一呢还有机会。”

　　“妈，姐姐这次考的不错，十几名。”秦杳杳绕着话题。

　　“十几名？十几名能干什么，你们学校一年能出几个211，考个十几名高兴什么。”文碧华听到秦杳杳提起秦安桃，重重的放下了筷子，和瓷碗敲得叮当响。

　　秦安桃默默地放下筷子，“杳杳，我吃饱了，今天老师布置的还有作业。”

　　“姐……”秦杳杳扯着她的袖子，秦安桃笑了笑，“没事。”

　　文碧华挑了一个鸡翅放在秦杳杳碗里，“杳杳，吃饭，咋们才高一，得补身体。”秦钟也没说话，冲秦杳杳摆了摆手。

　　“妈，你别老这样说姐姐。”秦杳杳咬着筷子，“要求那么高。”

　　“行行行，我管不了她，还是我们杳杳乖。”文碧华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那扇紧闭的门。

　　秦杳杳留了两个鸡翅，其它的菜也挑了点。端着碗筷去了卧室，文碧华一边洗碗一边冲着那扇门里骂，“亏得我们杳杳对她那么好，真不知道这个态度是我们亏他吃还是亏她穿了。”

　　“你少说几句。”秦钟扔了个眼神过去，“都是一家人”

　　卧室里，秦安桃趴在书桌前出神，秦杳杳将碗筷放在她面前，秦安桃才反应过来，“杳杳，你吃完了？”

　　“嗯，妈让我给你留的。”秦杳杳看着她的眼睛，要不是秦安桃了解她这个妹妹还真信了她，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知道杳杳夹在中间难做。

　　“杳杳，这物理题简直太变态了，我今天听老杨讲了半天都迷迷绕绕的。你帮我看看。”秦安桃讲试卷推给她，秦杳杳皱着眉，“我不会，我成绩还没你好呢，这些内容我都还没学。”

　　“也是，我都学傻了。”秦安桃放下试卷先吃起了饭，她看着秦杳杳，“要是妈能对我好一点就好了。”

　　“姐，你已经很不错了，高三拼一把还是有希望的。”秦杳杳坐在床边看小说，“我以后还得指望你呢。”

　　“瞧你那样，还看小说呢。”

　　秦安桃知道这个妹妹对她是真心好，“以后等姐姐赚了钱，就给你买漂亮衣服穿。”

　　“好。”秦杳杳点点头，“以后还得指望你包养我呢。”

　　卧室里传来两姐妹嬉笑打闹的声音，文碧华冲着卧室喊了声，“该睡觉了。”

　　一切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