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桓朝346元年:民间有一妖女祸患世间,无数歌姬在红蔷苑里暴毙,死状凄惨,连其尸体无一完好,大火焚烧了一天一夜也未有人察觉,直至楼内尸体尸臭散发出来才有人去官府报案。
深夜,一队官兵追着一红衣女子到了山林之中。
居于山旁的几户人家门口的大黑狗传来了阵阵咆哮声。
夜起的一麻衣老妇连忙安抚它,木讷的向着手执刀刃的官兵哈腰赔罪,他们本想咒骂几句,忽的,廷尉大人冰冷骇人的眼神扫了过来,吓得他们立马噤声。
转眼一看,廷尉大人一身白衣已然消失在了黑夜里,后面跟着几个骑马的官兵和一位华服公子纵马紧跟其后。
众人举着火把驰骋在夜里,铁骑的声音震的周遭的百姓都掌起了灯。
……
众人追着一女子来到了临沂山山顶的一片树林中,驰骋在最前方的白衣公子乎的拉住缰绳,示意众人停止追逐。
“妖女,抓住这个妖女!”
“我等与这个妖女不共戴天!”
“捉拿此妖女乃我们义不容辞之事,妖女已经无处可循,待我等将她捉拿归案也不枉众兄弟义气之行!”人群突然有人发声,语气端的是那正义凛然,说到后头时竟有些飘乎乎的看了白衣公子一眼。
果不其然,廷尉大人听到此话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他却以为是得了大人的青眼,心底暗暗自喜。
“哈哈哈哈这个妖女终究是被我等抓到了,大人,即刻将她斩首,刻不容缓。”
“就这小娘们害我们追了一天一夜,待会可要好好给她松松皮。”
“李二,你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你可别忘了你家里有个难缠的母老虎,要是被她抓到了你可就完了,哈哈哈。”
“去去去去你的,此女将死之犯,我若临幸她岂不是能让她死之前体会到一番极致的乐事,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清白女子,无妇德之人斩于我铖押军下岂不是为民间除了害?”
憋了许久不敢发言的各侍卫全都在此刻一吐为快,一句句看似正义却饱含恶意的话语,充斥在周围。
一直走在后遭的华服公子费子乐扬了扬他那高高竖起的马尾,翻身下马走到那白衣公子身旁,叉着腰说道:“不是很能跑吗?小爷我看看你这次还能怎么跑!大哥,你快动手吧。”
“尔等都退下吧,捉拿此妖女本官一人即可。”廷尉大人看了眼身后的一群人,眼中泛着骇人的寒意,但只有一瞬,他的眼中又恢复了曾前那般无悲无喜。
“大哥……!”费子乐一愣,低声呼唤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
竹林萤火点点,月影婆娑穿过纵横交错的竹枝,照耀在榷戈的脸上,她面色苍白,涂满豆蔻的柔荑紧握着一根簪子,笑的灿烂。
俊美的如同金盏银台一般的白衣公子在疏松的月影里缓步而来。
榷戈看着眼前一身白衣无暇的男人,神情无措,不知似笑非笑,眼泪忍不住从眼眶汹涌而出,触及到他无悲无喜的视线,她又猛地转头闪闪躲躲的揩去泪水。
“唐榷戈。”
白衣公子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道声音她思念了九年,再次听到竟是离别之载。
榷戈扯了扯嘴角,终究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一双让她美貌名满京城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落寞,在逆境也依旧貌美的面容上沾上了血迹,更加的妖治无双。
白衣公子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恼,眸光触及到她额头上纵横交错疤痕一暗,声音却依旧冰冷道。
“赢尧已在巍交坡身死。”
榷戈一愣,脚步踉跄了几下,抬眼是他无悲无喜,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影响到他的情绪的一双眼眸,她转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气悲悯。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也只能落得个花落人亡两不知的结局罢了。”
白衣公子蹙眉,薄唇紧抿,如玉的脸庞染上一抹忧色。
“我可以保你,你,跟我回去。”他闭上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他不知道的祈求,“余生吃斋礼佛,赎罪。”
“子胥,榷儿逃了这么多年,其间伤了无数人,心中早无良善,念佛赎罪?对不起,榷儿心中的善早就没了。”榷戈背过身,将手中的簪子如同珍宝似的藏进衣袖里。
“我……我都知道。”
“你不懂,你什么也不知道。”她微微颤抖,转过身抚上着自己额头上血迹斑斑的疤痕。
白衣公子瞳孔一缩,神色莫测。
“你且去问问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我唐榷戈,苟且偷生二十年,皆拜她所赐。”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我还能,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白衣公子动了动嘴角却无言,上前一步,榷戈紧跟着退后一步,仿佛眼前人是洪水猛兽。
二十年了,她疲了,倦了,她不想再逃了,这二十年间她有多惜命,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重要,因此寒了多少人的心,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惟愿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
再也不见……那心中人。
那一年春风细雨,乍寒乍暖。
号称天子之都的含光城里举行着一场斩首仪式。
御史大夫唐翰远,因为顶撞了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临贵妃,因此,在丞相大人的监察下,斩首示众。
这位名满京城的御史大夫仅仅因为一个女子就此陨落,不僸想起泰山梁木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