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般模样站在蓝湛面前,他远比我高,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而过的是少有的惊慌,和……怒意。
乱了,真的乱了。
蓝湛薄唇微抿,袖口处的手不相信般地微微颤抖着,往常深邃无比令我捉摸不透的瞳孔彼时我却是了解地彻底,比什么时候都要彻底。
微风不燥,细雨不愁,拂过青丝,碾过碧草。
我抓着蓝湛的抹额,微微缩了缩身子,不得不说他生起气来还是蛮可怕的,真的有点儿像狼。
高冷孤僻,不怒自威。
蓝湛(蓝忘机)白浅!你竟……!!
蓝湛(蓝忘机)胡闹至此!!
方才一掠而过的惊慌顷刻间变成了愤怒,颀长五指攥紧在一起,隐隐可见青筋在轻微地突突跳动,耳尖也蔓延一抹红晕。
他生气了。
而且还从未如此凶过我。
白浅我怎么了嘛……
白浅不就……一根发带嘛……我赔给你还不行嘛……
我嗫嗫喏喏地说话,虽然很是倔强地在回怼蓝湛,但语气里还是显露出少有的委屈和难过。
还有,自责。
我们灵狐一族,一生只爱一个人,认定那个人便会一生一世追随,虽说我对他还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我也一直把他当朋友的。
但是从未想过,他如此这般,凶我。
唔,生活不易,浅浅叹气。
蓝湛居高临下死死盯着我不放,许是看出我手足无措以及那一丝愧疚了,这才微微动容,一字一句道:
蓝湛(蓝忘机)抹额!
蓝湛(蓝忘机)拿来!
白浅哦……
我鼓着嘴巴不情不愿地将抹额递与蓝湛,他似乎不想再让我碰那抹额半分,稀里糊涂便从我手中一夺,依旧可见微微颤抖。
……
见此,我更生气了。
没想到,我居然比不上个带子。
啊啊啊!气死本狐了,放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不疼爱,反倒是将一根抹额当成宝贝似的天天戴着。
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不是不让我碰吗?偏偏不如你所愿。
白浅诶呀!我来帮你!
我心里打着小算盘,表面上依旧是不懂世事的模样,见蓝湛如此失态瞬间“好心”说道。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宝贝,不顾那张面如冠玉且满是不可置信模样的脸,微微向他怀里倾,给他佩戴抹额。
怀中软香温玉隐隐可嗅见淡淡的桃花香,想来不怪,因为我经常趁蓝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喝那上好的桃花酿。
不过我猜,他应该早早便知道了的,只不过不知是何原因,也没有多说。
……
窗未关,吹起的发丝彼此纠缠不清,分不清是我的还是蓝湛的,他只定定地看着我,僵在原地。
蓝湛(蓝忘机)白浅!!
蓝湛(蓝忘机)你可知……抹额!乃重要之物,非……
蓝湛隐忍不发,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顿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为他系好抹额,手便乖巧地收回身边,一刻也不敢多留,反正便宜就在那儿呢,不着急这一时半刻全占了。
望着那双深邃的眸子,我莞尔一笑:
白浅飞?飞什么啊?
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
可是彼时我还不知道。
蓝湛看着我,欲说还休,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动容,心中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