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舞乐声声言辞烈

　　第十三章舞乐声声言辞烈

　　当晚，大墉皇宫正殿“积山殿”以及前面的广场一片灯火通明，从高高的丹墀顶端望下去犹如繁星坠落人间一般。

　　朔风吹过，一朵朵火焰烈烈起舞，偶尔一两点火星随着“噼啪”声迸裂而出。旋即便在风中消逝了，只留下一条短暂的轨迹。

　　金秋夜，风吹天远；星目中，乐动情萌。

　　夜飞的云雀，鸣一声长夜，殿角的风铃，唱一串空明；脚步嘈嘈，宫女往来鱼戏水，衣衫烈烈，刀剑争鸣电灼空。

　　人逢喜事精神爽，至少对于大墉的文武一众官员来说是的。公主即将远嫁，墉申两国联盟得以巩固，又不是自家女儿当然要高兴了。

　　又赶上这个佳节才过的关头，与一众同僚共饮于积山殿下秋夜之中，何其乐也！最关键的还是朝中刚刚腾出了几个位子来，有些人看到了晋升的希望。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将有更多的位子空出来。虽然第一口肥肉已经被虎威将军黄真吃下去了，可接下来就势必没有他什么事了。

　　甚至包括黄真本身腾出来的位子，也在众人垂涎的视线之中。丹墀之下几位席位颇为靠山的官员心有灵犀般一同举起酒碗，对着顶头处第一位的大汉道：

　　“黄将军，别光顾着吃肉啊，来与我等共饮一碗何如？”

　　黄真却恍如没有听到一般，张口将还有好大一块肉的烤羊腿全部撸进了嘴里。一下子便将两腮鼓鼓得撑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大嚼。

　　最后还因为一口吃的太多被噎住了，眼睛都鼓了出来，脸胀得通红。端起酒碗来一顿猛喝，最后才长出一口气。

　　“哎呦喂！可是他奶奶滴噎死个爷爷嘞！”

　　说着还长长的打了个酒嗝，然后才仿佛刚刚发现了似的对着脸色已经黑了的几个人用手点着张嘴哈哈大笑起来：

　　“哇哈哈哈……看你们几个厮鸟货那脸黑的！急个球嘞？爷爷吃肉还能没有你们的汤喝？”

　　然后抄起一旁的酒坛子将眼前的海碗满上直倒得酒水四溅也不管不顾。最后端起来向着一旁众人大喝一声：

　　“干！吃肉啦！”

　　“干！吃肉啦！”

　　“哈哈哈哈……”

　　众人面色转怒为喜，与黄真一道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丹墀之上，殿门外平台处，孙景转头对着手边侧坐的刘文道：

　　“大宗令且慢饮，今日这碧泉甘露管够！先留着量，且看看我大墉乐舞如何？”

　　说完转过头去吩咐一旁的来旺：

　　“上舞乐，宴嘉宾！”

　　此时一旁的刘文闻言将手中的玉盏放到桌子上，对着孙景笑道：

　　“呵呵……陛下莫怪，老夫别无所好，唯有这杯中佳品此生是割舍不下喽！酒中自有阴阳，壶内暗含乾坤啊！”

　　说完又自斟满一杯端起来对着孙景示意一下：

　　“陛下莫要忧心，得饮美酒，老夫是越喝便越精神。老夫再饮一盏，便好好欣赏欣赏这大墉乐舞！干～”

　　说完杯到唇边“呲溜”一声饮尽，长长哈出口气赞叹一声：

　　“好酒啊好酒！关键是这美酒配玉杯，人间极乐也！”

　　此时一旁的小内侍来旺已经紧走几步来到丹墀顶端，将搭在左臂上的拂尘在空中甩了一圈儿后高喝一声：

　　“陛下有旨，上乐舞～”

　　紧接着丹墀两旁直到下方广场，一声声犹如传声一般：

　　“陛下有旨，上乐舞～”

　　广场上正自说说笑笑饮酒畅谈的一众文武官员闻声即刻安静下来，各自纷纷回归本位。随后便听到一阵金乐之声从丹墀顶端平台两旁传来。

　　钟鼓之声昂扬激越直冲霄汉，铙钹铿锵紧随其后宛若铁马金戈；丝竹管弦杂而不乱奏起宫商大雅，甲胄刀剑舞有英风吼来进退离合。

　　原来下方广场上涌来了一队披甲大汉，各个手持寒光四射的刀剑在金声韵律中上演了一出战舞。

　　动作简单，队形变幻却纷繁复杂。时而进击，时而驻守，时而退后，时而包围，却仿佛一番校场演兵一般。

　　伴随着手中利刃的劈砍格挡与口中的呼和之声使人看了不禁热血沸腾，恨不能沙场建功名。渐渐在场的一众文武官员纷纷站立起来，跟着鼓点节拍或以足踏地，或以掌互击。口中不住的发出一声声震彻云霄的呼和声。

　　随后孙景也起身转出了龙书案，来到丹墀顶端俯身看着下方的战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继而大喝一声：

　　“剑来！”

　　身后捧剑的小内侍闻言连忙走上前将怀中长剑的剑柄端递到孙景身前。孙景瞟一眼，挥手长剑出鞘接着举过头顶，不断以平面击打足下石阶。口中也跟着大声呼和起来！

　　刘文见状亦将酒盏放下，起身来到孙景身旁靠后一个身位处站定。双手叉腰挺胸俯首而立。

　　好一会儿战舞到了尾声，只见下方披甲持械而舞的军士们重新编成两队举刀剑劈斩口中随同发出“杀”的喊声交错前行。与此同时鼓点声也越发的激烈，宛如一场沙场争锋已到了最后关头。

　　如此一直行到了丹墀下方，然后两队军士一同向下猛的斩去，同时所有乐器一起拔个高音。随着一个“喝”字声告结。

　　舞者施礼退下，孙景将手中长剑插入剑鞘内与刘文一同回到酒席中。脸上犹自有着些许激动，开口向刘文道：

　　“大宗令，观我墉国文武将士士气如何？”

　　刘文早已重新斟满了一杯酒，闻言示意一下一饮而尽后答曰：

　　“诸君士气激昂，奋发慷慨，令人观之亦震撼非常啊！”

　　孙景闻言微微露出些得意的神色来，却不料刘文紧接着又说出一番话来：

　　“不过生逢此等大争之世，又有谁人不奋发，哪国不赏勇呢？不说别个，只说我申国便亦有百舸激越之舞。编演自水军争锋杀敌之军阵，每每跳将起来时陛下与二位皇子皆会一同舞之蹈之。”

　　孙景随同着刘文得话慢慢平静下来，未等他继续说下去便接过口来道：

　　“是啊！大争之世，如何不奋勇？不说你我两国都如此，就是那占据了北地几乎半壁江山的乾不也一般嘛？”

　　说着也举杯饮下一盏酒：

　　“朕亦听闻那乾国舞乐之盛，除了步卒舞甚至还有骑舞，听闻最近亦在编练舟排舞了！”

　　刘文原本渐渐得意起来的神色闻言亦是立刻低沉平静了下去。而后二人平静片刻，一同举起杯来道了一声：

　　“共勉之！”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嘈杂声自台下传来，一旁的小太监来旺见机立刻跑出去打探，看是不是那帮子武将又喝多酒打起来了。

　　结果不一会儿，来旺回到孙景旁小声回报道：

　　“回禀陛下，是有申国来使约战我国将军，扬言要以武助兴！”

　　可是他没见到，一旁的刘文侧耳听了听下方的人声后直接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