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如果岁月能回头(三)

家长都走了，陈云云也就让旁边侯着的男生走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班，程寅在首，双手环臂，坏笑着半真半假对林曼说着:“林班长，很不乖o，等着我们哟”

今天周五放假，果然他们再一次行动，在学生都往校门口走着时，趁着混乱将等待公交车的林曼拉到学校附近的林子里。

他们先将她的书包打开将书撕烂飞扬在上空又下落到林里，继而冲着她的脸扇巴掌，有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扯着她的头发绕圈，恶狠狠地开口“臭婊.子，自己是班长牛逼是吧？被我们打了又怎样？你能把我们怎么着？”

还不够解气似的又上演昨晚的戏码，将林曼推搡在地踹她的肚子，又升级打法，用脚踩在林曼背上用力让她身体翻滚，前面有个小坡，他们就在坡顶把林曼踢下去。

这还不算完，又到坡下踩在林曼双腿上跳。

林曼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仿佛看清了现实，这个自己挣扎不了的现实，这个孤立无援的现实。

她只闭着双眼，放空自己，仿佛这样就没有痛苦，就看不到他们犯下的罪行。

可眼角却是不受控制地流着泪。

是撒尿回来的一个男生最先发现的，“卧槽，兄弟们，哭了哭了”

在凌虐林曼的人都停下了，他们好像也意识到玩得有点过有点狠了，一个个走出树林讨论着去哪个饭店搓一顿。

直到距离远得什么也听不见，林曼也一动不动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只有脸上滑落的泪昭示着世界没有静止。

过了很久，她睁开双眼，擦擦眼泪，用胳膊支撑起来身体，慢慢地慢慢地朝家走去。

回到家里，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父母都在外打工，学习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妈妈像往常她放假一样给她甩来视频，她呆愣了很久，久到视频快自动挂断时，她才用指头轻轻缓缓地戳了“切换到语音”。

“喂，曼曼，怎么不和妈妈开视频啊，让妈妈看看你啊”

林曼深呼吸压下哭腔，“妈，我长痘痘了，不想让你看”

林妈听罢慈祥地笑出了声“好，我家闺女长大咯，懂得形象咯，曼曼吃饭了吗，外卖到了没”

林氏夫妻每次回家都会给林曼钱，用来吃饭买衣服。

林曼强颜欢笑着，“这都几点了，外卖早到了呢，吃的红烧肉和米饭”，她快忍不住要哭了，怕林妈引出新的话题她连忙加了一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洗个澡啊妈”说完不等林妈说话就挂掉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也只是眼神呆滞地静坐着…

两天很快过去，又到了开学的日子，林曼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地上了公交车，到学校坐到自己位置后才摘下来，拿出新买的课本写上名字按照记忆补了补重要的笔记。

第一节陈云云的课，她走上讲台，瞥了一眼下面，当她看到林曼身上更重的伤时她猜到了什么，可终究是没提，开始上课。

下课，那几位男生又来调侃林曼“林班长，还痛吗？看来我们不算过分，还能动弹呢，下次还能严重些哈哈哈”

林曼已经变了，她已经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懦弱模样，她只低着头盯着英语书上新记的笔记不敢看他们。

他们也随着林曼的眼神注意到了桌上的书，程寅手快，顺势拿起“哇偶，这是班长的新书书吗？”又欠揍地把她的书页撕下“哇偶，班长的新书书好像又不能用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学生来到1班门口朝里张望着开口“你们班主任叫林曼去找她”。

程寅把书随手一扔，跟几个男生走了。

到办公室门口，林曼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陈云云看着眼前的林曼陌生极了，哪还有半分以前的模样。

陈云云开口“林曼，老师知道你很委屈，但没有办法抗衡的事情就认了吧，以后别招惹他们”她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这事儿呢也就别跟你父母说了，老师也教训过他们了，以后安安生生不去跟他们打交道就好。”

林曼不知自己是怎的，不知是哪句话让她压抑这么多天的情绪崩了，她突然开始大吼“教训过了？老师你好意思吗？是打手板还是在办公室站那么一小会儿！？”，她的眼泪刷刷的流，“让我安生，这是我招惹不招惹他们的事儿吗，我做错了什么，要我怎样才能放过我”

她发泄完后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痛苦，她想爸爸妈妈了，她不想再独自承受这份痛苦了，她快要被压垮了……

她平静心绪，向无措的陈云云说道:“我要请假回家，请您给我签电话条让我打电话”

陈云云是心疼林曼，可她清楚这事儿要是被林曼父母知道会闹得多大，她试图劝说“林曼，老师知道你父母都在外打工吧，回了家也没人你哪里不舒服老师带你去医院检查好不好，别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操心了”

林曼对这里太失望了，对人对事都太失望了——

林曼装的很理解老师，“我知道陈老师您的想法，放心吧我不会给我爸爸妈妈说的，我不会让他们为我分心的，我真的只是想回家休息一下拿点东西而已”

林曼成功得到签字条，给妈妈打了电话，在电话中她一直哭着喃喃重复“妈，我想你们了”，夫妻俩直觉是女儿受了委屈，立马向公司请了假。

林曼拿着请假条在门岗等待，冲着在小屋歇着的门岗说:“门岗师傅，坡下面那儿那个车是我爸的，我爸说好了在那儿等我，您把门打开我出去”。

门岗随意一瞥确实有个车就打开了校门，林曼到下面交通岗坐车回了家。

幸好他们夫妻俩在不远的省份，以最快的速度在当天晚上赶了回来。

夫妻俩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直在沙发等待着的女儿，林妈疑惑道“咦？你怎么在家待着，没上学吗”

林曼抬头看他们，他们即刻注意到了林曼脸上的伤痕，林妈一下子跑过去，抓住林曼的秋衣衣袖往上撸，又去撸裤腿，同样的不堪入目，林妈眼泪也夺眶而出，背过身抹着眼泪。

林爸保持理智，立马问道:“怎么回事儿，谁整的”

林曼将事情的前后都向他们说了一遍，又伤心地将头埋入妈妈的脖颈低低开口“妈，我不想上学了”

林爸林妈的心被揪得生疼，听到女儿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了。

林爸第二天一早就找了律师咨询，向律师讲了基本事实，随即将和律师沟通拟定好的起诉状和材料一同递交法院。

三天后立案成功，林爸办好了立案手续，在五天后开庭。

法为绳墨，伤害了林曼的一个也逃不掉，林曼也将离开这座城市开启新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