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我在窗前望着。不知不觉间,两年过去了。可那件事还在我的脑海,一刻都不曾忘却。
我叫徐寒倾,不,现在应该叫我桃夭,我是这天香楼的头牌。
两年前,我是高高在上的熙宁郡主,有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爹爹和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双生哥哥,而现在我是卑贱的风尘女子,即使我洁身自好,从未委身于任何男子,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皇帝祭天的游行队伍从我眼下经过,这小雨丝毫不影响登基大典的进行。而新皇,就是我那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哥哥,原来他竟不是父亲亲生,是前朝的遗孤,生辰那天,他下毒谋害父亲,成功登上了洛王的位置,利用父亲的人脉和前朝的残余势力登上了皇位,改国姓为祁,他的名字则为祁睿懿,是由钦天监夜观天象取的名,改年号为启元,乱贼慕凌志诛九族,凡慕姓子孙不得入朝为官,从犯江朔,诸葛怀凌迟处死,十四岁以下孩童全部没入奴籍,其余人斩首。世世代代为奴为娼。启元帝念徐明诚养育之恩,赐毒酒于徐家所有人,保留一个全尸。
当我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这天香楼之中了。
听妈妈说,她是在山上发现我的,那时的我昏迷不醒了好几天,若不是见我有几分姿色,她才不会救我。
而在这次复国表现突出的诸葛玥原为辅国大将军,现封汉王,长子诸葛云恪封汉王世子,次子诸葛云萧为延平郡王,长女诸葛云悦为长乐郡主,次女诸葛云萱为乐仪郡主。而这个诸葛玥却是前清河王诸葛怀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并未记入族谱。从小对诸葛怀怀恨在心的他助新皇登基,获封亲王爵位。俨然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
这诸葛玥家庭简单,由于未入诸葛家族谱,所以他至今只有一妻一妾,长子与长女乃王妃张氏所出,次子与次女为侧妃黎氏所出。
真是可笑,当年父亲助慕家称皇,不也是有功之臣,获封洛王,若没父亲当今的圣上能否长成还两说呢,这天下向来都是成王败寇,谁赢历史就听谁的,如今百姓只道徐明诚是乱臣贼子,可又有谁记得当今圣上是由这个乱臣贼子抚养长大的。可笑!当真是可笑!
“桃夭在吗,妈妈进来了啊”来人正是这天香楼的老鸨
不等我回答,她早已经自顾自地推门而入了。
妈妈人不坏,虽然身处风尘,确实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天香楼的姐妹都是自愿栖身于此,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来这种地方呢?
生存不易,楼里的姐妹关系都还不错,大家都是可怜人,何必相互为难呢?
“桃夭啊,我跟你讲,这回我可帮你拉了个大客户,你可得给我好好服侍啊,做成了这一单,你下半年不开张都行了。”
“妈妈放心,我都晓得的。”
妈妈本欲给我好好讲讲怎么服侍贵人才能使得对方满意,可是这些话我都听了八百遍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只能微笑着制止她,她见我这样也明白自己说得多了,就走了,临走还不忘顺走我一个簪子。
妈妈姓张,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只是叫她张妈妈。
她不会强迫任何人接客,若是想走,留下一笔赎身费走便是了,左右不过二钱银子。因此我们天香楼倒也是上下一心,其乐融融。
我当时的模样,所以人都觉得救不活了,妈妈还是砸了不少钱来救我。因此,即使张妈妈常常教训我,我也是尽量以微笑回应她,她一度怀疑我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既然是青楼,接客便是必过的一道坎,妈妈虽然没用强迫过我们,但我受她恩惠颇多,不接客何年何月才能结束她的催债。
何况我如今的境况,还要清白有何用?
纵然是我愿意了,但是妈妈还是保持着她一贯的风格,先找几个知己,绝不会强来的那种,还让我有时间反悔。
哪成想,这几个客人与我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我的名声便传出去了,搞到最后我居然成了这天香楼的头牌。
原先的头牌花颜姐姐为此好几天没有理我,最后还是楼里姐妹一人一句劝,她才肯和我重归于好。
也亏了我爹以前没有让我过多地在京城露面,大家也只听说过徐家小姐貌美,却不知道她真正长什么样。
不然,在我接客的第二天,皇帝便能下令封杀我。
我叫桃夭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大概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白月光的存在吧,而我这个名号却勾起了他们内心深处对发妻那一丢丢可怜的喜爱与愧疚,于是他们便故作高雅地说与我只是知己之交,并不是那下三滥的关系。
呵呵,自古男人多薄幸。
果然是真的,斯文败类说得就是他们。
虽然我心中不屑,但是我却不能表现出来。
这些可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们。
就这样我在这天香楼一呆就是两年。万幸我还留有清白,够我在姐妹们中炫耀要一阵子了。
也就是因为我的守宫砂还在,导致我清倌儿的名声越来越响,来见我的达官贵人也越越多,还好现在这些都是老牌世家,若是新皇心腹,那我的身份不是曝光了吗。
现在没发生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于是我每天都画一些不同的妆容,经过两年的锻炼,我敢说,就算是我那与我一同长大的“哥哥”此刻站在我面前,也不一定能将我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