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府,言若海房间,父子二人对坐。
言若海看着这新奇的情报记录,行文流畅,却不乏重点突出,善用暗语,比起往日的情报,倒是一目了然,方便以后查阅。
言若海冰云,你这次做的不错。
言冰云为庆国做事,是孩儿的本分。
言若海这次四队出勤,这书记,倒是你这队的,文笔最好,重点突出,一目了然,随行的是八处的哪位同僚?
言冰云是蓝寇。
言若海回忆起初见蓝寇时的模样。
言若海探花郎的文采,的确是不错。下次,你若出勤,就带着他吧,是个对大庆有用的人才。
言冰云……是,父亲。
言若海正准备转身离去,想到了什么。
言若海冰云,你当初可差人送人回去?
言冰云(皱眉)我与蓝寇非亲非故,为何送其回蓝府?
言若海蓝寇不会武功,此次书记能记得如此出色,你肯定没少逼他。你这孩子,向来在公事上,没个轻重。
初次见面,他就看出来,这个蓝蓝寇个不折不扣的文官,与他当年驰骋沙场的父亲相差甚远。
言冰云(坚毅)我本是大庆之臣,无需私交,他是靖武公,爵位傍身,不缺下人。
言若海可我听宣九说,今日,蓝寇告了假,没来八处,病了。
……
言冰云(真是弱不禁风,像个女子一样!)
不过是昨日吹了两个时辰的风就病了。
言若海看着言冰云这略带着嫌弃的目光。
言若海当年征战,为父在为四处探敌情之时,受了敌方暗器,受了伤,阴差阳错,躲藏在军营里,被靖武公所救,捡回了一条命。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当年救命之恩,他未来得及回报,便听到了军队大捷,而靖武公身死沙场的消息。真是有些悲喜交加。
言冰云父亲为何没有对我说过?
言若海有很多事,只能被人一辈子挂在心里,说不出口。三年前,靖武公出征前,我曾见过他一面,他说,他最不放心的,是他的家,而家中最放不下的,是他的那位长子。
言冰云……
言若海他说,他那儿子,脾气倔,当初是想随他学武,他不愿教他。在蓝寇九岁的时候,父子二人矛盾爆发,他将蓝寇那孩子的腿,生生打断了一条,后来伤好之后,落了旧伤,除了稍微简单的轻功之外,不能修习真气。
言冰云(惊异)这么说,居然是,先靖武公……
那日背对着他弱不禁风的背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言若海不知者无罪,现在那孩子也算是争气。上次我第一见到他的时候,就觉着他长相阴柔了些,身子弱了些,到底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这哪里是阴柔了些,若不是同在监查院,他还以为这蓝寇真是个女人。
言冰云孩儿知道了,可是,到底是出任务,有些事,该不能手软,决不能手软。
言若海那为父,就亲自去一趟蓝府,给蓝小爵爷赔个礼。
言冰云不劳烦父亲走这一趟,孩儿去就是了。
言若海带上滕梓荆,一起去。
下午,言冰云带着从三处那里调配的药物,与滕梓荆一道,敲响了蓝府的大门。范氏在正厅见了这言冰云,都不由得打心里赞叹一句:好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她的那一对双胞胎随了已经过世的丈夫的俊美长相,生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蓝蔻眼角的有颗痣,现在在言冰云面前,她的儿子都有些逊色。
言冰云蓝老夫人,家父得知蓝大人随晚辈出公务回来后中了风寒,特请晚辈送来药物探望,表昨夜谢意。
范氏哪里听不出这孩子言语中的抱怨,像是自家儿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言公子。
范氏言大人与言公子的好意,老身代小儿心领了。只是,我家寇儿现在卧病在床,这风寒晦气,还是不要染上言公子的好。
言冰云打心里不想去见这个病孬,但是想起临行前父亲的话,一定要亲手将这些药物交到蓝寇的手中。
言冰云老夫人,我与爵爷是同僚,同僚之间不分彼此,更何况家父挂记着爵爷,还是让我见见爵爷,回家后,能给家父一个交代。
范氏有些犯难,不知道,现在寇儿醒来没有,寇儿昨夜躺下之时,可是没有束胸的……
言冰云看着这范氏的神色,越发觉得古怪,难道,堂堂靖武公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言冰云蓝老夫人?
范氏(回过神来)既是言公子坚持,那老身就去让人看看,寇儿是否醒来。嬷嬷。
嬷嬷会意,刚迈出一步,一个明媚的声音由远及近。
蓝芝娘,听说有客人来了?
言冰云转眼望去,惊诧了。
滕梓荆蓝大人,你……(为何穿着女子的衣物?)
蓝芝言公子是来找哥哥的吧?哥哥已经醒了,像是知道言公子要来,特意叫我来带路的。
言冰云皱眉,他知道蓝寇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是他不知道这个胞妹居然与蓝寇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滕梓荆知道自己失态了。
滕梓荆原来是蓝大小姐,失敬。
蓝芝不碍事不碍事,很多人第一次见我与哥哥都会认错的,娘,我带言公子去哥哥房里了。
范氏见到蓝芝,就明白寇儿肯定是醒了过来,既然是醒了,那么肯定做好了准备。
范氏好吧,送完客人之后,你去厨房看看给你哥哥的药煎好了没。
蓝芝知道了,言公子,还有这位大哥,这边请。
言冰云被带入蓝寇的房间之后,蓝芝便退了出去。出于情报人员的职业病,言冰云一来直接开始打探着这个房间。
蓝蔻半起身,靠在枕头上。
蓝蔻我这房间布局,可还入得小言公子的眼?
滕梓荆(将这药放在了桌上)蓝大人,这是言大人给您的药,叮嘱我们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上。
亲自交到我手上?看来是有任务。
蓝蔻抱歉了两位,我向来独居惯了,没什么人伺候,这桌上的茶,是白日里嬷嬷新泡的,只是这杯子,得二位亲自拿了。
言冰云和滕梓荆一人一个茶杯,到了茶,言冰云喝了一口,倒是好茶。
言冰云春寒将过,即将回暖,你居然还在用兽金碳?
蓝蔻我一个吹了两个时辰风就要告假的病秧子,怎能与四处的言公子相比?言公子的武功,和谁学的?
言冰云自然是家父和监查院。
说出口,才觉得不妥。京城人都知道,先靖武公为国征战,战死沙场,是大庆国内万人敬仰的英雄。当时这蓝寇才十二岁……
言冰云抱歉,我失言了。
蓝蔻笑了,只是这笑容在言冰云看来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蓝蔻羡慕啊,你们这些有爹的。我一直在想,若是我爹还活着,我是不是就是个文物双全的,而不是满腹空匣子,实则病秧子,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滕梓荆(有些内疚)……爵爷的病,皆是我昨晚之过。
蓝蔻(嘿嘿,上钩了)你们何错之有?你们公事公办,是我自己不上道。刚来,门路都没摸清,就急着往刀口上撞。
言冰云既是滕梓荆有意想补过,我也不阻拦什么。
他不是没有听出来蓝蔻话中有话,昨夜离去时他对滕梓荆的眼神他还记得,他只是想知道,蓝寇究竟想干什么。
滕梓荆自是没有听出自家上司的画外音,听到言冰云已经允诺,急忙说。
滕梓荆还请爵爷明示,有什么能让滕梓荆帮忙的地方?
蓝蔻转身背对着二人咳嗽几声,实则是憋笑憋的,咳完之后,她转过身来。
蓝蔻滕兄,真的,愿意,帮忙?
滕梓荆是!
蓝蔻那还请问滕兄……能否传授我弟弟武艺?
言冰云嘴角抽搐,就,就这个要求?滕梓荆也没有想到,原本他以为这蓝大人是想要自己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
滕梓荆就,就这个?
蓝蔻你们也知道,爹走后,便没人传授我弟弟武艺了。我虽是探花郎傍身,但是总归是武不就。
蓝蔻但是我那弟弟却喜武不喜文,我答应过他,帮他找个武艺高强的师父,传授他武艺。不知,滕兄是否愿意?
言冰云脑内已经转了一百八十个弯,饶是他再想,也想不到蓝蔻会用自己的身体作赌注,就是为了给他庶弟挑个师父。真是,这亏本的买卖,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了。
他究竟是真笨?还是真的对自己那么狠?
若是第二种的话,那么他在八处,是否是屈才了?言冰云心里想道,他好像有些明白了父亲为什么硬要他来结实这人的原因了。能够在十五岁撑起一个家的人,绝不会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单纯。
蓝蔻当然不知道言冰云脑子里转了这么大个弯。
蓝蔻如果滕兄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滕梓荆闻言,看向言冰云,见他没有明显的露出反对之色,想了想,还是最终点了点头。
滕梓荆好,我答应你。
蓝芝(敲门)大哥,我把粥熬好了,能送进来吗?
蓝蔻端进来吧,顺便帮我把小球给叫来。
蓝芝推开门,小心的将刚刚熬出来的白粥给放在了蓝蔻的床头柜上,然后转身离去。蓝蔻端起粥,用勺子舀上一点,吹了吹,放进口中,呼,还有点烫。
等蓝裘敲门进来之后,言冰云审视着眼前的青年,第一印象:与蓝寇一点都不像!蓝裘虽然才十三岁,但是也许是习过武的原因,长得高大,并且健壮,身子骨与正躺在床上的那个病秧子完全不同,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阳刚之气。
蓝裘大哥,你有事找我?
蓝蔻(指向滕梓荆)小球,大哥承诺过给你找个师父。现在,向你师父磕头,拜师。
蓝裘(眼中一亮,看向滕梓荆)您,您真的愿意收我为徒吗?
滕梓荆看着这孩子,嗯,是个练武的料,这心情好了很多。
滕梓荆自然。我叫滕梓荆,日后便是你师父。
蓝裘蓝裘给师父磕头!
蓝裘当场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又给滕梓荆敬了茶,算是拜师成功了。
蓝蔻满意的看着这一切,正当松口气的时候,就被抱住了胳膊。
蓝裘大哥!谢谢大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武,保护大哥姐姐和妹妹!
蓝蔻让你学武其根本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这个家?
蓝裘知道了,大哥。
蓝蔻去玩吧,别忘了,今天先把夫子教的字给练好了,光会武功,没有文化,也成不了才。
因着拜师之后心情好,这次蓝裘没有再为夫子留下的课业而感到苦恼,乖乖的回了房去练字去了。
蓝蔻我知道你们四处的都很忙,所以我也不强求滕兄,什么时候得了空,便来教教这孩子。
言冰云你倒是对他挺上心。
蓝蔻他是我弟弟,难不成我对自己的弟弟也要有隔阂?
言冰云这世间因为家产之争而闹出隔阂的,亲兄弟都不在少数,更何况你们非一母同胞。
蓝蔻我自己问心无愧即可,现在我也是蓝家家主。他们都还小,言公子是独生子,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言冰云(起身)蓝大人好生休养吧,我与滕梓荆先回去了。等大人病好之后我们监查院见。
是个心思深的,落在八处,实在是可惜了。
蓝蔻挥挥手,送走了言冰云,然后打开了言若海送来的这些药、果然不出她所料,有字条,看了两眼之后,都气笑了,撕了这字条。
蓝蔻这父子俩是把我当成四处的苦力了吗?我在八处可是很忙的!
还有好多书都没有看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