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最忆是故人》

“当年的事本不欲再提起。”许仙眸子突然幽暗，“但如果你们要这般污蔑人的话，那我便不得不旧事再提。”他佯装十分沉痛的样子，好像是一段让人痛不欲生的回忆，从灵魂深处开始撕扯。

众人见他这副摸样，越发好奇当年怎么回事，纷纷假模假样关心一通，然后才开始切入正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汉文，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街坊领居都多少年了，出了事也不说一声。”

“不吭不响闷了五年。”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

许仙痛定思痛，一拍脑袋竟然蹲坐在地上，“也怪我，当年得了一身怪病，在我看来这怪病大约是治不好了，但娘子她始终觉得治得好，让我不要太担心。”说起这些往事，他的声音便越发低沉，调子抑抑不得志，头不觉中埋得越发向下，以至于旁的人看不到他脸上是些什么情绪。

“印象中许大夫……一直健健康康啊？！”

仔细搜罗十多年的记忆，年纪大点儿的从许仙还是半大小子时开始回忆，可翻来覆去总没有一条与许大夫身患重病对得上。莫非是记忆有误？！一干人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却也不得结果。

许仙立时听到脑海中哐当一声，雷电闪烁朝他劈下，倒真忘了这出！他虽懊悔，脑子却清醒无比，方才因果不对后，这厢又寻别的借口，将前一句谎话掩盖过去。他佯装为难，俊雅的面庞倏然盖上一层青色，犹犹豫豫道：“这……总有些病口不能传罢了，说不明白说不明白。”

“哦～”

他这样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反倒惹了其他人猜疑，不妨大胆想象，该不会是许大夫身有隐疾，所以……

“难怪了，这种事果然不能外传。”一年轻男子拍拍许仙瘦弱的肩膀，目露怜悯。

这什么反应？！许仙陡然怔愣，看看其他人也都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偶尔还对他投送一个可怜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给逼疯了。事情倒也不至于跑那么偏！！！许仙将要说话，把歪曲的事实扭转过来，不料又有一人询问：“那些事儿和许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傻啊！许大夫不行了，许夫人跑了，许大夫为了不让全钱塘的人看笑话，不得谎称许夫人因病逝世啊。

所以，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一群人妄自猜测许夫人离去的原因，而许仙才真是被他们的脑回路吓了一大跳。

“咳咳！”这种事情怎么能再任其发展下去！许仙赶忙解释，“倒也不是你们猜想那样，话本子里的故事还是不要套在真人身上了。”

紧接着，许仙又说：“我那病假以时日必定尚命，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娘子心焦不已，日日为我这病操劳，寻医问典，希望求得良方。”

“直至那天来了一个跛脚道人，说我这顽疾需要仙山上的什么仙草梓才能救，不过仙草几十年才开花结籽，好巧不巧，那便是距离仙草结梓的最后的五年。”许仙声泪俱下，“我命没了也就没了，最后的日子哪想娘子离开，故而对那跛脚道人的话我是深度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