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再别康桥

你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面对A4纸上的诗，祁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之疑惑。请原谅他语文不好，他是真的看不懂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朦胧派的诗一向隐晦难懂，象征意义抽象成了狗，有时候不止读者，估计连作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鬼东西。

　　他上网查了一下这首诗，入眼一排大字——“顾城杀妻。”

　　“……”

　　祁年怀疑唐时是在暗示他什么。

　　但是没有证据，祁年只得猜测可能是因为高考完以后自己没有去接她，小姑娘生气就离家出走了。

　　祁年打电话给汤副队，汤副队那边还挺吵的：“哦，唐时估计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她还给我打电话了。没事，你不用担心。小祁，谢谢你对唐时的照顾，她可能就不回去了，直接去学校报道。”

　　祁年：“……哦。”祁年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以前还没有过，他估计唐时是真的生气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气性真大。祁年挂了电话，去唐时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唐时只带走了自己送她的书，其他的一点没动，仿佛她还会回来。

　　祁年呼出一口气，把门关好，去局里了。

　　赵律一边扒拉文件夹一边拱了段河一肘子：“年子他怎么了？失恋了？”

　　段河疑惑道：“你和他关系最好，这种事你不该最清楚吗？”

　　赵律耸肩：“我也不知道啊。”

　　段河果断道：“滚一边去，你挡我道了。”

　　祁年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惆怅，却让姓赵的硬生生地看出了失恋。祁年盯着面前的电脑，开始写报告。

　　自从几十年前有个著名的傻逼警察办案时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惊天大错导致十七名一线在职警察牺牲后，公安部就下达明文规定，以后每一次行动，开始时要写详细报告，结束后还要写详细报告。督察队专人检查，有一点对不上就要谈话。而且这已经不是办案主要负责人的事了，但凡参与，皆要写。

　　写检讨写出经验的祁年写起报告是如鱼得水，引得一干为写报告快要秃头的的公职人员引颈观光。

　　老手都没他写的快！

　　一时间，公共办公区挤满了人，来找资料的赵律被迫和段河挤在一起。

　　法主任见赵律一去不复返了，以为又是让楼下姓祁的小妖精勾了魂，三下五除二飞奔下楼，气沉丹田：“赶紧干自己的事！报告都写完了吗？！”

　　祁年正巧打完最后一个字，扬声道：“写完了！”

　　法主任：“……”

　　赵律眼见他们主任要下来打人了，连忙窜回去把人拉走。

　　祁年保存了报告发给蒋队，刚要出去透透气，手机就震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唐时发来的微信。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

　　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才去了朦胧派，怎么又来了新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