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幽门内阁里澹台妄洲一袭黑衣,背对门口站在高台上。门开了进来个一身青衣手持白扇的青年人,朝高台上的背影作揖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父亲”。
“吾儿无须担心不过是一次试探罢了,还真是个诱人的疙瘩,达正门都出来了!”澹台妄洲转身坐到银质雕兽镶宝的椅子上,披风上的帷帽遮住他的脸一簇白色胡茬露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沧桑又不乏,阳刚之气支撑。
“父亲,六师妹与九师弟……”
澹台妄洲打断了他的话,“拱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此这般,怎会成就一番事业!”
“父亲也曾说过,细节决定成败,那是两条人命……”
“我炫幽门死去的人还少吗,刺客,为死而生,他人生死,自己的命,都在自己手里,吾儿莫要心慈手软——”那个“软”字拖得很长,意在提醒,“这次要拿的可是个好东西,外面的人巴不得我们一股脑出去一网打尽,你莫要犯傻才是!”
“儿子明白了!”为人子女长辈面前有缘没有道理可言,因为真正的道理就摆在你面前,你没有资格去抗衡。
“下去吧,为父该练功了!”
“是!”
达正门主霍见广手拿菩提手串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闭目小憩。似是察觉到什么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万轨可回来了?”
“没呢!”竹林后走出来一位梳着歪辫的小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巴掌大的小脸上想闲着精致的五官,眸子清澈如水,翘挺鼻尖下的嘟嘟小嘴惹人怜爱,身上的短褐碧衫与身后的竹子几乎融为一体。她叫商婷婉是霍见广姨妹家的孩子。
“婷婉,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成日想这些打打杀杀的可不好,赶紧回屋换身衣服练琴去!”这还没正眼就知道穿啥了。
“这还没睁眼呢,怎么就知道了?”商婷婉挠挠自己的头。
“你姨父我眼不好使,这耳朵可是灵得很,听得出你踹地的走路声,和穿罗群自然是不同的!”霍见广继续眯着眼。
商婷婉一脸委屈,有些不服气地理论道:“姨父,为何不可,没人规定女子不可习武不可穿短衫,长摆的罗群我消受不起,穿的时候一层层裹不说,走路的时候还要提一口气,生怕踩了裙角摔个狗吃屎!”
“哈哈哈!”霍见广大笑着坐起来,“外甥女,你这是在骂自己是狗崽子么?”
小姑娘气得直跳脚,“我哪里有,明是你爱抠字眼,我那是打比方,打比方,懂吗?”
“打比方不懂。”老头儿抽出腰间的蒲扇摇晃着,“但外甥女练琴的时辰可是到了,若再不去就多请几个先生盯着,一两个总归忙不过来!”
“练就练,掰断琴弦化的是你的银子!”小姑娘一跺脚鼓鼓囊囊地离开了,边走边发牢骚,大概就是说上天不公公之类的话——记忆中娘亲与姨母都是武功极好的人,姨母的鞭子是一绝,她称第二,无人敢说第一,按理说她多少该学些武才是,为何这般避讳她接触这些呢,整个达正门琴棋书画不离身的也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