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了案发现场———聂府,卫生间。
陈爱颐装修风格好奇怪啊……
路垚镜子对照,这风水得有多差啊!
乔楚生你还懂风水呢。
路垚略知一二。
路垚在墙面的不同地方上敲敲打打,试图找到疑点和线索,而陈蕴怡却跟在乔楚生的身边,没话找话的聊着。
陈爱颐乔探长,嘻嘻,我总听他们说……上海滩有四大黑帮,哪四大呀?
乔楚生…………
陈爱颐那、那在你们青龙帮……干到你这这种级别的,是不是已经特别厉害了?
乔楚生…………
陈爱颐对了,在上海滩除了你之外,有没有那种和你年龄差不多大,但也混的很厉害的人呀?
乔楚生(忍无可忍)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陈爱颐我、我就是随便问问嘛?咱们……毕竟是要一起破案的,互相……多了解了解、增进感情,交个朋友嘛乔探长,你说是吧?
乔楚生不知道女孩旁敲侧推的想打听什么,但江湖险恶,她好是少知道点儿好,于是就想吓唬吓唬她。
乔楚生呵,想跟我交朋友?陈小姐,你知道……在江湖上问一些不该问的,是会被割舌头的。
陈爱颐啊哈哈哈……乔探长真会开玩笑昂,我刚刚问的是关于案子的问题,对!都是为了破案嘛!那个……比如……你相信镜子里会有人钻出来吗?
女孩听他这么一说,果然吓的急忙转移话题。
乔楚生(嘴角微扬)不相信啊,但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案发后除了死者的三个保镖和秘书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建筑图纸也对比过了,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空间。
陈爱颐没有密室吗?
路垚(敲到了一个有些松动的地方)这儿有点儿意思。
乔楚生发现什么了?
路垚这里有点松动,应该有一个密道。
乔楚生放心吧,都检查过了,后面是一个实心的墙,可能是装修没粘好吧。
陈爱颐(向上指了指)那天花板呢?
乔楚生检查过了,离屋顶不到两寸,藏不了人。
路垚三个目击证人审了吗?
乔楚生审完了。
路垚口供呢?
乔楚生巡捕房呢。
探长办公室。
路垚(翻看着手里的口供)两个保镖、一个秘书,同时目击他被杀?
乔楚生对,保镖说先看到镜子里有人拔刀杀人,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
路垚可是这么个地方,短短几秒,凶手也来不及藏啊?
陈爱颐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三个人联合起来串供啊。
白幼宁有可能。
路垚(嫌弃)你怎么来了!
白幼宁(转过脸白了路垚一眼)跟你有关系吗?巡捕房你家开的呀!
陈爱颐(笑着招了招手)幼宁,你来了!
白幼宁(走过来挽住陈蕴怡)我是来提供线索的。
路垚(难以置信)你们俩不是才认识嘛?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白幼宁/陈蕴怡(异口同声):要你管!
路垚见状表示无辜并彻底认怂。
乔楚生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个一见如故的女孩,其实他也没料到,幼宁会跟陈蕴怡这种女孩子这么合的来,但又想到自己这位妹妹的性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担心谁会被谁带坏。
乔楚生你查到什么了呀?
白幼宁那两个保镖在之前欠了很多的赌债,但就在上月,突然还清了。
乔楚生保镖有问题……可何鲲也在现场啊,他跟了陈老六十几年,忠心耿耿,有口皆碑,当年何鲲还是一个打手,后来受了伤变成一个废人,陈老六非但没赶他出门,还把他留下来当了秘书,就这份大恩大德,江湖人得记一辈子。
陈爱颐哎?何鲲对陈老六忠心耿耿、任劳任怨,那陈老六对何鲲怎么样?
乔楚生嗯?哦,陈老六虽然脾气不好,但毕竟……当初是他给了何鲲一条生路,何鲲不会那么做的。
陈爱颐(瘪了瘪嘴)你就这么肯定?
乔楚生你想说什么?
陈爱颐(委婉的开口)我呢,虽然不太懂你们江湖上的规矩情义,可毕竟研究过人的心理,江湖人也是人呀!据我所知……这个陈老六可不是什么温和宽善之人,在他身边当秘书,忍个一年两年的还行,干十几年?这何鲲心理得有多强大呀!就算陈老六对他有恩,十几年的忍辱负重,也该消磨尽了吧。
白幼宁(点着头)有道理,陈老六对手下很是苛刻,对兄弟动辄打骂,何鲲在他手底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的确有杀人动机。
乔楚生虽然对陈蕴怡的说法不可置否,但再怎么说,何鲲毕竟是当初和他一起来上海滩打拼的兄弟,要他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自己的兄弟,他是不愿的。
陈蕴怡看到男人不发一言,大概猜到他心中的纠结和犹豫,这男人表面坚毅冷漠,其实是最重情重义的吧!
陈爱颐(转移话题)对了!那个……验尸报告出来了吗?
乔楚生哦,出来了,在这儿。(递给陈蕴怡)
陈爱颐(翻看着)这……怎么好多指标都没验啊?
路垚接过验尸报告,看了几眼。
路垚这也太马虎了吧?!验血、验尿全都要验一遍!
乔楚生(瞪了路垚一眼)注意态度!
陈爱颐这样吧,我去重新验尸,看看能有什么新发现。
白幼宁(瞪大眼睛)蕴怡姐,你还会验尸?
陈爱颐(笑)放心吧,我的医学成绩比心理学成绩要好。
白幼宁(一拍脑门)我都差点忘了你学过医,嘻嘻。
路垚(站起身来,指了指乔楚生)你,再跟我去一趟聂府。
乔楚生干什么?
路垚凶手在他家杀的人,不查没天理啊!走,备车!
白幼宁哥!你为什么要听他使唤?
乔楚生(无奈叹气)我有的选吗?
路垚和乔楚生又去了聂府,却看到聂成江被报纸上的报道,气的心脏病复发,躺在床上病得不轻,高医生正在给他喂药。
路垚当时,您是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吧?
谁都行系列高医生:是啊,当时那保镖满楼里喊救命,我是第一个到二楼,陈老六躺在地上,脉搏没有了,我一看赶紧把刀拔出来,捂住伤口,给他做胸口按压,可是,还是回天无力了。
路垚看了高医生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突然把他请到一边。
路垚哥,您带的这个表是、是?
谁都行系列高医生:哦,聂老先生送的。
路垚您在哪儿学的医呀?
谁都行系列高医生:哈佛。
路垚那这个当家庭医生……收入怎么样?
谁都行系列高医生:还好吧,不过肯定没有大医院多,好在呢,人比较清闲。
路垚哎呦,哥,我也是学医的,以后有什么好的门路,推荐一下兄弟呗?
乔楚生赶紧把他拉走,两人回到了巡捕房。
陈蕴怡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路垚和乔楚生的对话。
路垚哎?我问你,拆迁……有油水吗?
乔楚生那得看拆哪了,这个村子肯定没多少钱,不过这个宅子倒是值钱。德国人监工设计,在上海也算是顶级豪宅了。
陈爱颐德国人监工设计?!那聂成江也真是大手笔了,可如果凶手不是为钱,那就是复仇咯。
乔楚生你验完尸了?
陈爱颐差不多,等验尸报告太慢,我就先回来了。刀口比心脏低两公分,斜插进右心房,一刀毙命,凶器上一个指纹都没留下。
路垚漂亮!
乔楚生呵,说明凶手稳准狠,是个高手啊。
陈爱颐能做到这么精准插进心脏的,除了专业杀手,就肯定是学过医的。
路垚学过医?有点儿意思……我需要一切有关拆迁的资料。
乔楚生村子都拆了,我上哪给你整资料去?
路垚你不是探长吗?怎么这点儿事都办不了!
乔楚生你别忘了,你现可在是犯罪嫌疑人。
路垚(无所畏惧)行啊,你现在把我抓起来,抓、抓抓抓!
乔楚生看到在一旁偷笑的陈蕴怡,只好咬了咬后槽牙,不再和路垚计较。
这时,阿斗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告。
谁都行系列阿斗:探长!探长!北平来的电话,说是……要找陈小姐。
陈蕴怡听到后猛然一怔,没想到她姨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路垚和乔楚生听到后则各怀心事的看向她,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陈爱颐(有些不满的抿嘴)挂掉!不用管她。
谁都行系列阿斗:(犯难)这、陈小姐,您还是别为难我这个小警员了吧……
陈爱颐(深吸一口气)好!我去挂!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出了办公室,剩下乔楚生和路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乔楚生这……什么情况啊?
路垚(拍了拍乔楚生的肩膀)唉,北平陈家,自己查查去吧。
然后路垚也一溜烟儿的走了。
另一边。
陈爱颐(接起电话)喂?
陈继云(劈头盖脸的)臭丫头!我这通电话如果不打到巡捕房,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给我回电话了?!你看看自己去上海这半年里,给家里发过几次电报,啊?
陈爱颐(叹了口气)姨妈,我在上海挺好的,也没什么事,老给家里发电报干什么。
陈继云(声音提了好几个八度)没事?!你都被抓进巡捕房里了还说没事?要是真的没事,你和小路怎么还留在那儿帮人破上案子了?!女孩子家家的,少跟巡捕房的人扯上关系,听见没?
陈爱颐不是,这案子跟我和三土没关系,人家就是………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和三土现在在巡捕房办案子……你派人监视我?!
陈继云你这丫头,怎么会是监视呢?我是为了……
陈爱颐(打断)你千万不要说是为了保护我?这个借口我五年前就听腻了!哦,我明白了,怪不得我来上海后找晏秋,找了半年毫无结果!原来是你,一直都是你!
陈继云不是,念念,你听姨妈解释昂……
陈爱颐你太过分了!(狠狠挂断电话)
陈继云(另一边)喂?念念……/嘟嘟嘟———
乔楚生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撞见女孩眼睛里夹着泪珠跑出巡捕房。他看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乔楚生回办公室拿他落在那儿的车钥匙,哼着曲儿准备去大世界听戏,却看到验尸房竟还亮着灯,想起阿斗说那女孩回到巡捕房后,就跑进验尸房验了一下午的尸,也没看见人出来过。
乔楚生(心想)这大晚上的,难不成是还没走?
男人一只手搭在办公室门口的栏杆上、一只手插在兜里,盯着楼下的验尸房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那里走去。
推门一看,果然看到陈蕴怡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具裸体男尸,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乔楚生陈小姐大晚上的,好兴致啊!
陈爱颐(自嘲)当然,这里很安静,至少……他(指了指尸体)不会与我吵架。
乔楚生哈,不过……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巡捕房的确对名声不好,要不你明天还是回画廊………
陈爱颐打住打住!我承认名声的确不好,但这跟我留不留在巡捕房,没有丝毫关系的好吧!而且我都想好了,我不仅要留在巡捕房帮你查这个案子,我还要一直留在这儿当法医!画廊的工作,我已经辞掉了。
乔楚生为了和你姨妈置气?
陈爱颐当然不是!我因为在巡捕房的这段时间,看到乔探长您,为了查出真凶、为了追寻正义、为了心中良知,可谓是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我被您这种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和英雄气概所深深感动,像您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年少有为……额……那个……
陈蕴怡越说越没边,想着这乔楚生听她拍了这么多马屁,怎么还不打断她?也不怕起鸡皮疙瘩。
而乔楚生却早已看破一切,等到陈蕴怡终于说不下去了,他才开始步步逼近。
乔楚生哦?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呀?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优点呢!
话说到这儿,陈蕴怡已经被乔楚生逼得步步后退,无处可逃。对面的男人很高大,几乎把验尸房里本就不太明亮的灯光挡的严严实实,她被乔楚生撑在墙面的手臂囚在这个黑暗的墙角里,后背贴着墙面站的笔直,男人微微弓着身子,两个人的脸离的很近,陈蕴怡甚至怀疑,他可以听到自己现在疯狂的心跳声。
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轻敌了,乔楚生是谁啊?人家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好吧!结果现在她被逼到墙角,孤独、弱小、又无助。
乔楚生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小姑娘,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朝自己可怜巴巴的眨着,很是无辜,憋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有刚刚的伶牙俐齿。想她是不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乔楚生便立即抽手离开了墙角。
乔楚生唉,我就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油嘴滑舌的姑娘家!你来帮我办案,我当然欢迎,只要你不怕你姨妈跟你姨妈吵架。
感觉自己逃过一劫的陈蕴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爱颐我才不怕她呢!嘻嘻,那……这个……工钱,咱们是怎么算的呀?
乔楚生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么多好话。
乔楚生(挑眉)哦?你想怎么算啊?
陈爱颐一个案子30大洋!
乔楚生20!
陈爱颐25个大洋!不能再少了!
乔楚生成交!
陈爱颐(伸出手)嘻嘻,那以后就请乔探长多多关照喽!
乔楚生(握手)彼此彼此。
乔楚生哦对了,今天下午,聂府那个看车人回来推翻了之前的证词,指认路垚是凶手。
陈爱颐临时改口?估计……那个车夫是收了聂成江的好处吧。
乔楚生这聂成江这么着急让路垚顶罪,他嫌疑很大啊。
陈爱颐(摇摇头)应该不是他。
乔楚生为什么?
陈爱颐(白了乔楚生一眼)你要杀人,选在自己的新宅里,还当着全上海名流的面杀,疯了吧!
乔楚生咬了姚后槽牙,眯着眼警示她。
陈爱颐(急忙接着说)额……你看这个凶手选择在聂府,是吧?用一种极复杂的作案方式杀死陈老六,很明显是想把聂拖下水,这不,我今天看报纸上说,聂成江被那些记者气的都病入膏肓了。
陈爱颐既杀死了陈,又气病了聂,还在那座新宅里作的案……应该就是仇杀了。哎?关于当年的拆迁,你们查到什么了?
乔楚生哦,确实出过事。聂成江想在这里建新宅,就让陈老六负责拆迁,他当时为了让一个老太太搬走,半夜往人家家里扔鞭炮,结果老太太当场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陈爱颐所以说,是老太太的家人为了报仇,杀死了陈老六?
乔楚生可是当时给老太太收尸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
陈爱颐嗯……(胡乱猜测)人家也许当时在外,联系不上家里人,又回不来呢。
乔楚生(摇了摇头)这验血和验尿的结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明儿早咱们再来接着查。
陈爱颐(轻轻叹了声气)好吧!乔探长为了送我,今晚大中华的曲儿都不去听了,我可不能辜负你这一番心意啊!
上海滩的夜晚,比白天更斑斓,汽车行驶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开的不快。
乔楚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女孩聊着天。
乔楚生听说,你和路垚……都订婚了?
陈爱颐(瞥了他一眼)家族联姻,怎么?乔探长这么关心我的婚事,我都要以为你是对我有意思了!
乔楚生(笑了笑)呵,对啊,陈小姐不会才看出来吧?
陈爱颐(知道他是故意胡说的)噢~怪不得乔四爷今天舍弃了一夜销魂,原来就是为了送我呀,不过呢,很可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会嫁给三土的。
乔楚生(汽车稳稳的停在了公寓楼下,乔楚生熄了火,转过身看着陈蕴怡,一只手搭在放向盘上)哦?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陈爱颐(不服气)切,你放心,反正不是你!我就算嫁给路三土,也不会看上你!
说完,陈蕴怡便下了车,故意把车门关的很大声。
乔楚生看着女孩气鼓鼓的样子,活像一只小河豚,一时间忍俊不禁,便也跟着下车,走到了她那一边,指了指公寓里昏暗的楼梯。
乔楚生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陈爱颐(怂了怂肩膀)千万别,乔四爷您还是赶快回去找你的温柔乡吧!(伸出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哦,还等什么呀,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知道这句话可能会招打,说完她就一溜烟儿的跑上了楼)
乔楚生(看着女孩匆忙跑上去的身影)呵,小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