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个惊天的消息。
楚国大长公主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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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公主已经分开了八年,如今的我,四十多岁,却是老人模样。
这些年我做了一个教书先生,时不时也会帮哥哥打理矾楼。
花朝节,我如约到了那道宫墙之前,等待公主挂上的花胜。
这些年,每到节庆我都会来此与公主相会,虽然这段时间公主来的都会很晚,但总能等到。
但是今日…却迟迟都未能等到她。
夜幕降临,我终于等来了她的消息,却未能等到那花胜,而是…
刺目白幡。
楚国大长公主薨。
恍惚之间,我已将手置于宫墙上,哪怕我已经知道对面不会有人再来。
可万一…她的灵魂依旧来赴约了呢?
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我们分开时,她年有二十五岁,现在想来也只是三十出头,怎么就…
或许命运就是如此,我们注定分开,生命注定终止。
她死在了我们分开的第八年,熙宁三年的春天。
……
我离开,还未走远,便听见有一人在叫我的名字,叫我…“怀吉”。
自我出宫后,便再没有“怀吉”这个名字了,我已改回原名,相识之人都称我为“元亨”。
我回头,只见正是崔白。
我们已经许久未见,此次寒暄两句,他说要回书院拿一些东西,让我在茶馆中等待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来了,从袖子中掏出一幅画作。
“当年离开画院时我曾向怀吉承诺,要送你一幅画。”
“这么多年来,我画过许多,但都没有觉得很满意、不辱君子清赏的。”
“几年前总算画成一幅,稍可一观,如今便赠与怀吉,望贤弟笑纳。”
我谢过他,观察着他的画作,他便在一旁解释着:“山喜鹊性机灵,喜群聚,有卫护自己所处领域的习性。”
“若有外来者闯入,它们便会激烈地对其鸣叫示威。”
“而这只野兔可能是经过山间时误入这一对山喜鹊的领域,雌鸟不满,所以愤怒地要逐它出去…”
这幅画名叫《双喜图》。
回到家中,我仔细端详着这幅画,觉得实在是太多珍贵,便珍藏起来。
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
不知如何解说自己的情绪,只知道…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
公主,这会是你的解脱吗?
她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抹红色。
……
夜里,我睡不着,坐起来对月饮酒。
每每用酒精麻醉自己,都能想到曾经与公主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开始怀疑我们分开到底是不是对的。
是我太过思念她了。
越是饮酒,便越发清楚的意识到,公主已经离我而去了。
泪水从我的脸庞划过,我现在只想将自己灌醉,至少这样明天便不会想起今夜狼狈的模样。
刹那间,酒杯摔到了地上,我努力的撑着桌子,以免自己的身躯倒下。
我似乎又看到了公主…
她在笑。
她在对着我笑。
随后,我沉睡过去。
……
作者大大一个公主过世后,关于怀吉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