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中学.
/底楼大厅.
2018年12月29日
冬令营的入选通知名单出来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沈御就兴冲冲地拉着英子和陶子下楼看。
不负众望，她和英子还有陶子的名字都各自出现在了北大、南大以及清华的公布名单上。
“英子太好了！你可以去南大了！”沈御开心坏了，搂住乔英子的脖子真为她感到高兴。
“但是我到时候该怎么去啊？”庆祝归庆祝，乔英子毕竟瞒着她妈报名的。要是被她妈妈知道了，她还是后怕的。
黄芷陶这时拿出了手机，准备录制一段小视频记录一下英子这个难忘的历史性时刻。
“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以后再说。我们录制一个短视频，庆祝我们的英子迈向宇宙的第一步。”
三人亲密地抱团在一起回看刚才拍的视频，直到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仨在干嘛呢？”
是方一凡，已经背好了书包，看样子是不准备上晚自习了。
“你要去哪儿啊？”
“去上专业小课啊，先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走了，我爸在校门口等我呢。”
方一凡一看时间来不及，三步并作两步跑。自从决定走艺考这条路，方一凡确实上了心。
比起认真学习，他更倾向于选择唱歌跳舞。也是前不久那个凑巧火了的视频带给了他希望。
做完了想做的事，三人也不再楼下继续逗留。感慨起了方一凡这些艺考生。
“这些艺考生也是不容易，白天在学校里都学瘫了，脑子都来不及休息，这晚上又要忙着去学专业课。”
沈御边上着楼梯，边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栏杆上，“我以前还觉得艺考比高考轻松，看方一凡那辛苦的样子，我真的是想错了。”
都有各的不容易，只要是高三学生，就没有一个逃得过煎熬的魔爪。
陶子揉了把发酸的脖子，还不忘问着走在身边的两人，“对了，你们今天上晚自习吗？”
“上吧，今天好像是物理老师答疑。我把南大历年来的所有物理竞赛真题全给下载下来了，我等会要去找老师给我讲讲。”
提到南大，英子嘴角就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转头询问沈御的想法，“鱼鱼你呢？”
物理一向都是沈御最薄弱的科目，为了取得高分，她必须得在物理上花些功夫了。
“我也上，我物理还有好多错题没去答疑呢。”
物理真是所有女生除了数学外最头疼的科目了。
再说了，这18年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怎么着也得上一下啊。
刚踏过最后一个台阶迈上二楼，就见季杨杨也背着书包从班级走出来。
又是一个不上晚自习的。
“杨杨，你今天不上晚自习吗？”
两人正面碰上，沈御本还打算给他讲几道题的。
“不上了，我爸妈说要带我去舅舅那开车。”声音温软了几分，连眉眼处都看得出他的欣喜。
季杨杨与爸妈的关系渐渐改善，不再是敌对了。父母懂得了他的感受，理解了他的爱好，这比一切都来的重要。
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只是时间问题。
/书香雅苑.
/单元楼.
今天晚自习结束，倒是沈御和黄芷陶相约一块走回家的。
这晚自习还没开始，英子就被她妈妈一个电话给叫回去。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宋倩阿姨的语气不太好。
看样子可能是英子偷偷报南大冬令营的事暴露了。
期间给乔英子发了数条消息，也没有回复任何一条。下课后走回家的途中给她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用猜，肯定是出事了。
沈御这刚按上电梯准备去找英子，又同时收到了季杨杨发来的信息。
【🐥🐏🐏：鱼鱼 你能过来一下吗】
还发了个商业街的定位。
万般踌躇之下，跟妈妈发了条消息报备一下，才跑出电梯先去找季杨杨。
这大晚上的还不回家，肯定又是跟爸妈吵架了。
/商业街.
/街道.
天色渐晚，但商业街上的人还不少。沈御匆匆赶到，还得在人群中找到季杨杨。
火急火燎中撞到了好几个人，又是与人磕磕绊绊又是与人擦肩而过的。
寻了好一阵，终于在广场中心的座椅上找到他人。
戴着一顶毛线帽，头低垂着，落寞感遍及全身。
沈御缓了下刚跑步过来的短促气息，等差不多顺气了才走向季杨杨，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是跟叔叔阿姨出来的吗？这是，又吵架了？”
季杨杨只摇头，不说话。
微信上把她约出来，约出来了又什么话都不说。那叫她出来干嘛，一起吹冷风吗？
幽深的眼眸与黑夜合二为一，让人摸不透他现在的神色。
“你怎么今天戴了帽子？我从前都没见过你戴帽子啊。”
难道是天太冷了？不是吧，这个男人可是整个冬天都不会穿条秋裤的人，就一条单裤走遍全天下。
这么狠的人会怕冷？真是笑话。
季杨杨这些问题都没回答，只微微前倾了身体，两手交握十指交叉搁在大腿上。
目光直视前方，喉结滚动，多次想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话。
漆黑的夜色安然寂静，两人都沉默坐着不说话，直到听到一声吸鼻声，再然后是明朗的哭泣，从呜咽到抽噎。
沈御回过神，季杨杨这时已然弯下身，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似要把整个人都埋藏起来。
哭声从指缝间溜出，有些闷闷的。
“怎么哭了？受委屈了？”
见季杨杨还不回答，沈御起身蹲到他面前，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膝盖，“怎么啦？”
季杨杨压下哭声，稳着情绪，双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我妈，我妈得了乳腺癌。”
眼泪又止不住地要流出，季杨杨拼命眨眼制止。可越眨，眼泪流的越凶。
无论什么病，只要是癌，就给人恐怖的感觉。何况乳腺癌对于女人来说，一直是可怖的存在。
季杨杨一直都知道父母有事瞒着他，可这事居然是妈妈得了癌症。
刚还兴高采烈地开着车吃着饭，却突然得知这件事，季杨杨就觉得是老天跟他开了个特大的玩笑。
这个世界对他一点都不公平。
小时候别的孩子都有父母陪着，可他没有。现在好不容易他有了家的感觉，确告诉他妈妈得了癌症。
他真的很爱他妈妈，一想到妈妈要去做痛苦的化疗，他的心就止不住的难受。
尽管父母安慰他是早期，治愈率很高，但他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沈御也被惊诧到了，刘静阿姨竟然得了癌症。
这现实是多么的可笑啊，那么温柔美好的人，怎么能跟癌症沾上边呢？
总有万种安慰话可以说出口，但沈御都觉得现在说那种话出来尤为虚假。
“我在。”没有一句话能比一句我在来的更有力量了。
她只握住季杨杨垂在腿上的手，双手紧紧地握住。季杨杨现在就跟没了气的气球，整个人异常颓废。
他的手指冰凉透了。
一辆私家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前照灯毫无预兆地照在他们身上。
沈御看清楚了季杨杨的神色，他的灵魂仿佛完全抽离了出去，只剩下一副毫无生气的躯壳。
他人没事，可精神完全垮了。
“化疗会掉头发，”说着抽出握住的一只手，摘下了头上的那顶毛线帽，“我要陪我妈一起没头发。”
“让她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她。”
手轻捂住嘴巴差点惊呼出声。
天呐，季杨杨竟然剃了光头。
“是不是很丑？”
鼻子一酸，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停摇头，再次握住季杨杨的双手，比方才握的更紧了，“不丑，更帅了。”
果真检验一个人的颜值就是看他剃了光头的样子，季杨杨的颜超级能打。
季杨杨破涕为笑，仰头要把眼泪倒回去，“我能不能要你一个拥抱？”
沈御也不管腿上传来的麻意，继续蹲着，伸开双臂。
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季杨杨早就平复了崩溃的情绪。
季杨杨伸出手，弯腰抱住面前的女孩，手紧紧搂住沈御的脖子。
这一个女孩，柔软了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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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
元旦小假期的最后一天。
沈御本来很早就睡了，可半夜又被肚子疼醒。怪她昨天跟爸妈出去跨年玩的太嗨，完全忘记自己在特殊时期，又仗着爸妈宠爱不管不顾看电影喝了冰可乐不说，还在大冬天吃了一个冰激凌。
实在熬不住肚子传来的疼意，沈御起身去泡了杯红糖水暖暖肚子。还隐隐作痛的肚子也不允许她继续入睡，她索性端着杯子做到飘窗上，拍了张窗外黑夜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自黑。
【肚子疼女孩独自赏月】
也就发出去两分钟，意外收到了英子的私信。
【英子：是痛经了吗鱼鱼？】
【英子：你肯定是偷吃冰的了，再吃以后打你。快去喝杯红糖水缓缓，再泡个热水袋放肚子上】
这英子还没睡？
疑惑地发消息过去问她，刚点发送就看见状态栏上写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马上一条消息传过来。
【英子：睡不着 我想下去走走】
沈御也顾不得自己肚子疼不疼了，回了条“我陪你”后随意放下杯子，简单地换了身衣服就匆匆去找乔英子。
猜想她大概是失眠了。
她已经情绪不对劲好久了，有原生家庭的情况影响着她，还有宋倩阿姨对她的高压学习措施，最后还有她一切感兴趣的东西遭到反对。
人情绪正常才怪。
她跑到楼下时，英子已在门口等着。站在凛冽的冷风中，整个人看起来用麻木来形容都不夸张。
最近的坏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这水逆完全没有要退散似的。
沈御悄悄走到英子背后，把一盒马卡龙凑到她眼前，“铛铛！吃了甜食心情就会好啦。”
英子有些吓到，还是唉着脸，但伸手接过了那盒马卡龙。
可吃了心情也不会好怎么办？
“鱼鱼，你其实真的不用陪我。你肚子都不舒服，快上去休息。”
就连说话声都没有活力。
沈御勾住乔英子的手臂，不由分说陪她走，“什么也比不上我的英子重要。”
拉拢了下乔英子的棉服，帮她理理好衣领，两人才继续往前走，“做噩梦了吗？这么晚了还不睡。”
两人从小长大，关系亲密不用多说，两人之间从来没什么秘密。
英子也直接对沈御说了实话，“我失眠了，我已经失眠好久了。”
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紧紧抓住沈御的手，声音带着乞求，“你帮我保密好不好，不要跟任何人说。”
沈御拍拍她的手，点头示意她放心。抱着她的手抱的更紧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到她安全感。
想着逗她开心，沈御说起了最近几天听到的看到的有趣的事。可英子依旧无动于衷，眼神空洞，没有了往日里的光彩，她对一切都失了兴趣。
再走了几步前方突然看到一个人，着实把两人吓住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正靠在季杨杨家小院子的栏杆上，一动不动地朝里面看。
这不会是什么偷窥狂吧？或者是，那天的小偷！
谁知那人也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望过来。他也被吓到了，脚下踉跄了几步。
沈御和英子一慌，明显后退了几分。
更没想到那人直接下了台阶跑向她俩，沈御一把护住英子，挡在前面，身后拦住那个男生，“等等，你别过来！”
好像他也没有恶意，真的站在原地不再走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不像个贼啊。
“嗨，乔英子，你好。”突然间对着身后的英子打招呼。
他认识英子？
“你们认识？”即使这样，还是把英子护在身后。
乔英子也是懵掉了，而后仔细想了想，好像不认识。
“我是你妈妈上一届的学生，我叫丁一。”见乔英子没什么印象，丁一又继续介绍自己。
“丁一？”英子想起来了，他是当初一直来她家补课的那个学霸哥哥，听说他后来考上了清华。
两人这才放下了警惕，真是虚惊一场。
“没，没吓到你们吧？”
乔英子也从沈御身后走出来，跟她并排站着，抚顺了提心吊胆的心，“不是，你这大晚上在这儿干吗啊？你齁瘆人的。”
见丁一笑笑没回答，英子继续说，“那个你不是上大学了吗？”
丁一确实是富有书生气气息，只是看着他总感觉怪怪的，“我没，没去上。”
两人啊地长大了嘴，这大学多好啊。远离了爸妈的管束，而且还是国内最高学府。
“我就是，睡不着，成宿成宿地睡不着。所以，没办法上学了。”一边守着，一边还紧张地抠着手指。
丁一整个人都拘谨着，肩膀耸着，“你们呢？大晚上还在这干什么？”
“我，我也睡不着。”英子的眼神四处乱瞟，她跟丁一太像了。
尽管沈御抱着她，她也丝毫感觉不到安全感。
“丁一哥哥，你在这干什么呀？”沈御一直想不出来丁一为什么在季杨杨家门前徘徊，她不禁猜想上次进季杨杨家的也是他。
“我来找东西的，就在他们家里面。”说着还朝着季杨杨家的方向比划着。
这是什么东西会落在季杨杨家？沈御完全想不通。
英子也继续问着，“什么东西啊？要不我明天帮你找找看吧。”
可丁一却拒绝了，人慌慌张张的推辞离开了，就连叫住他问他是不是回家也没有直接说。
走之前的话语很是奇怪，“祝你，睡个好觉。”
他的精神状况好像不太正常，沈御听着他的话莫名的感觉有些瘆人。
她陪英子走了一圈小区，目送她进了自己的家才回道。
本以为一切会相安无事，谁知一早醒来就是被楼下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以及路人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妈！楼下怎么了？怎么那么吵？”沈御是惨了，完全没睡醒，这算起来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晃晃悠悠地扶着墙走到了餐厅，眼睛闭着，似乎扒着墙站着也能睡过去。
说话声音带着起床后特有的软糯。
“听说好像是哪个孩子跳楼自杀，”沈澜还忙着做早餐，见沈御还睡眼朦胧着又来了顿唠叨，“快去刷牙洗脸，看看你这邋遢样子，以后哪找得着什么对象啊！”
还说怕早恋呢，这会倒是说找对象了。
沈御听到跳楼时就已经清醒了，还是嘀咕了一声跟她妈抬杠，“嫁不出去就赖你一辈子。”
她挺细思极恐的，就从她这一幢楼跳下来，想想还是害怕的。
下楼时季杨杨已经在门口等了，他依旧带着那天的毛线帽。
在白天看他是特别清楚，沈御这才注意到他脸侧的鬓角都没了。
“新年好呀季大帅哥！今天看你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呀。”
季杨杨挑眉，看着她，“剃了光头戴了帽子？你前几天不是看过了吗？”
确实看过了，还是第一个看见的。
“是气质变了好吧，变得更man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门，门外是人头攒动的，里里外外都围着人，警察在开始一个劲儿地驱散人群。
每个人都好奇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孩因为什么样的事居然选择了跳楼。
沈御还回头望了好几眼，还是被季杨杨强行拽回头才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别往回看，看前面的路，别摔着。”
/春风中学.
/教室.
学生跳楼自杀一事在学校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沈御刚到教室就看到了趴在走廊栏杆上发呆的乔英子。
跟季杨杨打了招呼就回教室随意一搁书包，立马就跑到乔英子那。
“在这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正巧这时王一笛在身后头的储物柜那里说着跳楼的事，英子即使神游着，回过神也听到了。
小声地对沈御说，“是丁一，跳楼的是丁一。”
瞬间瞳孔放大，这晚上还看见他，突然间就跳楼了，沈御有点喘不上气来。
“我们晚上还……”
还跟他说话的。
震惊穿透给每一个神经，刺激着大脑，真的有点缓不过来。
“发什么呆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御看到是季杨杨，抬手递了个保温杯给她，“什么东西啊？”
季杨杨咳了一声，说话都开始都点不太自然，“你不是说你肚子疼？早上起来我妈给你熬的生姜红糖水。刚忘记给你了。”
心底不由得一暖，又有点愧意，压低了声音凑近季杨杨，“帮我谢谢阿姨，只是阿姨现在生着病，别再麻烦阿姨啦！”
“那你就得把这些全喝光了。”
“绝对一滴不剩！”
方一凡这时不知道从哪听来跳楼的男孩是宋倩以前的学生，好奇地走到了英子身边，问她认不认识。
“我其实昨天晚上和鱼鱼还见过他。”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乔英子和沈御的身上。
季杨杨也诧异地看着她，他知道沈御是睡不着，可不知道她居然大晚上还下楼去逛小区。
“晚上？晚上你去哪见他啊？”王一笛问着。
“我就是，昨天睡不着……”
见着英子有些为难的样子，沈御立即打断了英子话帮她解围，“我们就昨晚没事下楼溜达了一圈，就看到丁一站在杨杨家门口，他就说他睡不着，在找东西。然后也没说什么，他就走了。”
季杨杨听到丁一站在他家门口，非常吃惊，“站在我家门口？”
沈御对着他点了头，又听见英子在一旁自责的话语，“我当时就觉得他怪怪的，但也没多想。我要是那时候跟他聊聊天安慰安慰他，没准他就不会自杀了。”
“英子，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有，我也有错，我当时跟你一起看见丁一的。”沈御安慰起乔英子，扫开她的愧疚。
方一凡在一旁吐槽着家长，把自己孩子逼的都去跳楼了，“这父母的疯狂程度跟高三不分上下。”
“别这么说，家长其实没那么差，他们其实挺不容易的。”
出乎沈御的意料，说出这话的人竟然是季杨杨。
方一凡也不敢相信，凑近季杨杨要把他看清楚，“你是我们认识的那季杨杨吗？感觉你有点奇怪啊。最近上课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这又理解老师理解家长的，你这反常啊你。”
一脚踹上方一凡，怎么一天天地话那么多，“热爱学习怎么了？”
方一凡啧一声，这妹妹又帮着季杨杨说话。这会儿他又看到季杨杨头上的毛线帽，这事儿从一早见季杨杨开始就传遍了。
季公子剃了光头。
凡是路过的学生都要朝季杨杨看一眼，还一直有别班的来教室门口观望，尤其是那些高一高二宣称是季杨杨小迷妹的。
怎么人就剃个头发你们就这么好奇呢？
方一凡也是不怕死地拿着季杨杨开玩笑，“你剃光头是不是因为压力大，还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季杨杨本就心里烦着，方一凡又像是导火索直接把他给惹毛了，“你能不能别老天天想着我家出什么事啊！”
说完转身就走。
“方一凡，迟早有一天我要缝上你这张嘴。”
沈御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跑去追季杨杨。
看他臭着张脸明显生气了。
“别跟方一凡一般见识，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想到什么说什么。”
季杨杨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靠在楼梯上，“我知道。”
“我只是担心我妈。”
沈御好怪现在嘴笨的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现在的季杨杨，“阿姨会没事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
“你替我好好照顾你自己就好啦。”季杨杨笑着拍了面前女孩的头。
“期末前晚自习我都不会上了，我要回家照顾我妈。”季杨杨现在压力也挺大的，既要费心自己的学习，又要悉心照顾妈妈。
沈御也帮不了什么，唯一就是帮季杨杨吧成绩提上去，“那我把每天的错题都给你整理好，周末去你家给你讲，还能一起帮你照顾阿姨。”
“好。”
季杨杨应了一声，又突然想到，“还有啊，别再大晚上的下楼瞎溜达。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还在外头晃悠多危险。”
“知道啦知道啦，季老头你好啰嗦。”
一看沈御这样就内记在心里，季杨杨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知道有什么用？给我时刻记在心里。”
打脑门是真的疼，沈御吃痛地叫了一声，怪这季杨杨还真的下得去手，“疼！你还真打！”
“长点记性，你傻里傻气的，别到时候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才傻！”瞪了眼季杨杨，沈御将这笔账记在了心里头，等回头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书香雅苑.
/单元楼.
丁一最终还是离开了。
丁一的悲惨也是给所有的家长敲了个警钟，对自己孩子的心理上多上了心。
沈御一回家，刚进门就被她妈妈抱了个满怀，“怎怎么了呀这是？见着我这么激动啊？”
就连她爸也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匆匆从客厅走过来，把母女俩一同揽在他怀里。
“你们这是唱哪出啊？”
沈御被抱的莫名其妙，她还听到了怀里妈妈的哭声。
“御御，你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的，你不许出事！妈妈不允许你出事！”
害，她还以为什么事呢。
“都在瞎想什么呢？你们女儿才不会出事呢！好了好了，我得赶紧下楼了，同学们都在悼念丁一，方一凡他们还在等我呢。”
各自拍了拍爸妈的被安抚他们的心情，这人年纪大了怎么就爱瞎想了呢？
总担心他们那个离婚会让孩子想不开，这生活多么美好，还有所爱之人在身边，活着不是很幸福吗？
楼下小院子的草丛上放满了千纸鹤，地上也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祈福的蜡烛。
沈御接过季杨杨手上的蜡烛，点燃了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
放下蜡烛的那一刻，眼泪不听使唤地就在打转，鼻子一泛酸红了眼眶。
丁一现在应该是快乐的吧，天堂会是快乐的吧。
也许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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