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克塞尔的眼里,这一切早就不再是梦,尽管他梦见过很多很多次。
从他出生开始,这个梦就在困扰着他。但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包括父母。
这是唯一一个从小没有任何言语,从未笑过却什么也不怕的人——他不怕猫、不怕狗,甚至是亲眼看见有人被终结者屠杀的时候也不动声色。
但他着实不是审判日后期出生的。
在这个金发棕眼的男人眼里,早没有了一丝对任何事的恐惧,因为他早已知道定局。
约翰死了的这一天不会无人代替,反而她的死会换来天网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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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眼看着那根针离他越来越近,摔下了台。
阿克塞尔拿起霰/弹/枪,在离T-MAX至少有三米的距离扣动了扳机。
“紧急逃离,一定要分散,分散,不能结伙儿!”阿克塞尔喊道,带头冲出了营地。
反抗军们这还不叫逃离,他们是在找适当的时机,联系各小组终结T-MAX。
凯尔还没有缓过来,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人已经都不见了,他赶紧猫着腰躲进了地下室。
T-MAX的目标并不是他,所以离开了。
在凯尔的面前,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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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约翰死了?这不可能!”栾博接到了阿克塞尔的电话,一下坐了起来,高淋浩也坐起来听着师父和阿克塞尔的对话。
“约翰就在这儿呢,就在我屋隔壁怎么可能死了?”
“是37岁的那个。”
阿克塞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心都沉了一下——从初中的好友不到三分钟就死了。
他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正如约翰的血液一样停止了运行。
栾博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睛里映出来的是所有跟那个英勇的反抗军领袖的回忆,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想当年,他们一起碰杯,喝着那瓶冰啤。
想当时,他们就在一道残墙后互相敞开心扉,互相倾诉。
想当天,正因他们互相信任才使他换了一副身躯。
又是多长时间,她带着所有的战士们在这个被废墟替代的地球上披荆斩棘,消灭一个个的机器。
在遇见这个反抗军领袖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终结者这种东西能被杀死,人类也能成为终结者的终结者。
而现在,反抗军没有了领袖,他该何去何从?
他想哭,想要落泪,却再也无法感受到鼻子一酸的那种感觉,因为他已成为了一台机器。
他用改造成机器换走的是人类的爱与恨,是人类所拥有的喜怒哀乐。
此时此刻,他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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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坐在地上,一片暗红色的布被风吹开,扑腾了一会儿又停下来。
约翰死了,天网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他。
他只能希望正确的时间能够快些到来。
他现在脑子里真的是乱得很,真可以用“一团乱麻”来形容。
这么一想,他的中文学得还挺好的,如果不是自己把废弃的T-X型号终结者送回2029年,他也会死,他也就不会在中国找到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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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那是啥?”那时还染着黄头发的高淋浩看着远处飞起来的几条白线。
那条白线的头离他们越来越近。
“躲!”栾博大喊道,拉着高淋浩跑进了地下室。
他们都不是跑进去的,准确说是冲击波把他们推了进去,接着,一股热浪推动着整座城市。
冲击波就像是推土机一样,把大楼碾得零碎,变成粉末倒塌下去。其余留在陆地上的人类都被风化,被冲击波冲碎,瞬间变成烟尘。
如果此时此刻把视角拉到太空,那将看到的只有一道道的白线落下,炸开,搅动着云层和海洋。
海洋被这热浪冲得沸腾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栾博带着高淋浩离开了地下室。
这里已经不再是那条繁荣的街道,剩下的只有废墟。
空气里都是烟尘,格外的刺鼻。
现在他们谁也不知道谁就踩着自己亲友的白骨,在这片废墟中前进。
房屋的残片好像只要一震就会抖动。
也并非没有其他生灵,就在高淋浩打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只老鼠从墙角爬了出来。
栾博和高淋浩在加入反抗军,且栾博被改造成T-1001型号终结者后,他们就在这里建了一个小木屋,称之为“第二营地”,给那些无处可躲的战士们提供庇身之所。
这里能够屏蔽终结者对人类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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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死了?未来的我死了?”喝着牛奶的约翰“噗”的就把牛奶喷了出来,喷了坐在她对面的T-1000一脸。
T-1000很无奈地把脸上的牛奶擦了下去,而道格特则把约翰弄洒的牛奶给舔了。
“阿克塞尔·蒋说的。”栾博说。
他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
“阿克塞尔?他也在?”约翰又一砸勺子。
“你们以前就认识?”
“他我初中同学!金发棕眼的那个对吧?”
“对对对,就是他。”
良久的沉默,好像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尤其是高淋浩,从早上起来就没说过一句话。
还是栾博打破了沉默:“约翰给你取人类名字没?”
“昨天晚上她说哈蒙德。”
“喔吼,你怎么知道的?”约翰一挑眉毛。
T-1000看看栾博,又看看她。
“你昨晚睡觉搂着我的胳膊说的,并且并不是交配的正确动作。”
“谁要跟你交配啊?”约翰脸马上就红了,这还是典型的“拍案而起”。
“人类和机器不能交配。”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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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里斯看过约翰的尸体后,给处理了起来,走出了营地,呼吸着外面刚下过一晚上雨的新鲜空气。
好久没呼吸过这等新鲜的空气了,却也冲不走他脑中的阴影。
他脑袋里挥之不去的还是昨晚看见的那个场面——被固态氮冻结的尸体上全是凝固的,黑红色的血,伤口穿过心脏,地上全都是被碾碎的心脏的碎屑的场面。
终结者也会干出这么恶心的事。
正常把人给“咔嚓”一下弄死也就得了,她还要把心脏都给弄碎!
太恶心了,这就是挑衅!
他对这个终结者恨之入骨,甚至比杀死他父亲的T-1000都要恨——杀死这个对他的人生有着很多启迪的反抗军领袖就是在挑衅他,阿克塞尔,栾博,以及所有反抗军的战士们!
“杰森,过来。”
灰白的狼跑了过来,风吹着它身上的毛,使它变得格外的威风。
“我们必须得报仇,未来尚未成定局,一切还能改变。”
在朝阳下,凯尔站在杰森旁边,立下了这如破晓般的誓言。